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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阳公主将螓首窝在郎君胸口,四肢八爪鱼一般痴缠上去,心中温暖感动无以复加。
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只是如此亲昵之举动,自然又引发了一场疾风骤雨一般的战斗,几个回合便溃不成军,苦苦求饶……
潼关。
窗外斜风细雨,李勣一个人坐在窗前,面前小火炉上的水壶“呼呼”冒着白气,他将水壶取下,倒水斟茶,侧耳听着斥候的汇报。
良久,才出声道“密切关注关陇之动向,稍有异常,即刻回禀,不得懈怠。”
“喏。”
斥候退下,李勣将茶壶中的茶水斟满茶杯,浅浅的呷了一口。茶水入喉,清香馥郁,回甘无穷,他却仿佛没心思品尝,眼神略微发散,看着窗外雨幕,却又视如不见。
身后脚步轻响,褚遂良推门而入,来到李勣面前坐下,自己斟了一杯茶,捧在手里没喝,斟酌一番,道“不知英国公唤吾前来,所为何事?”
李勣依旧不语,只慢慢的饮茶。
诸遂良没喝,又将茶杯放下,地头注视着杯中浅黄色的茶汤,低声道“吾一无所知。”
李勣这才将目光从窗外收回,看着诸遂良,语气清冷“你还知不知道自己的处境?这天底下除了我,没人能将你从铡刀低下救出来,而我之所以愿意救你一命,使你不至于阖族死绝、断子绝孙,便是在于你的价值。可你若是这般对我有所隐瞒,我要你何用?”
没有疾言厉色,但是言语之中的冷酷之意却让诸遂良打了个寒颤,面色泛白。
身为宰辅之首,礼绝百官、领袖文武,可以封驳皇帝的旨意,更何况李勣的根基在于军中,当世数一数二的统帅。如此文武并举、根基雄厚,即便是皇帝亦要礼敬三分。
诸遂良自然清楚自己犯下的是何等罪行,之所以现在还活着,并未已经脱罪,只不过时辰未到。
正如李勣所言那般,若他还想活着,不想家中子嗣族人遭受屠戮、阖族灭绝,普天之下唯有李勣愿意救他、能够救他。
他无奈道“非是我没有告知,实在是无法告知。”
李勣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看了半晌,直到诸遂良额头冒出冷汗,这才哼了一声,低头斟茶,不再理会。
诸遂良如坐针毡,见到李勣不理会他,试探着问道“那……我先回去了?”
李勣嗯了一声,眼皮也未抬,叮嘱道“但有异常,即刻来报。”
诸遂良僵了一下,想要辩解一番自己的难处,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只是默默颔首,而后转身走出去。
李勣将杯中茶水饮尽,起身拿起一件蓑衣披上,开门走入风雨之中,与诸遂良脚前脚后,进入旁边那间禁卫重重、停放棺椁的院落之中。
事情已经明显超出了他的掌控,他现在要做的不仅仅是精准掌控长安局势,更要稳住自己的地位。
风雨不歇。
郑县南临华山、北濒渭水,自古便是出入关中之要道,连通潼关、长安之咽喉。
一座诺大的军营驻扎于县城之外,数千兵卒屯驻此间,乃是南阳段氏入关支援关陇的门阀私军。
风雨如晦,营帐之中,一众段氏子弟愁云惨雾。
居中一位身着甲胄、面白无须的中年人一脸凝重“家中刚有书信抵达,存储的粮秣倒还是有一些,此刻也已经启程运来,但今日多余,路途难行,最少还得月余才能送抵此地。”
面前三四个青年人一片惨嚎,一人叫道“那如何使得?如今军中粮秣只能支撑三日,当道粮食告罄,难不成让咱们带着兵卒去那荒郊野外刨草根、剥树皮?”
又有一人道“关陇这帮混账当真一群废物,那么多粮秣居然被房二一把火烧个精光……大兄,如今关陇自顾不暇,看来是没人管咱们了,不如由吾带兵去往附近村镇掳掠一番,抢一点粮食回来,否则这么多兵卒岂不是要饿死?”
白面中年人沉吟不语。
当兵打仗,为的就是一口吃的,如今军中粮秣告罄,若是不能及时补给,怕是军心涣散,队伍没法带了。
但掳掠村镇……这种事后患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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