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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陈铸,谁还会使林阡和完颜永琏同时变色?世人皆知的卑鄙小人,金宋双方主帅的绝对不疑……
一个多月以来,陈铸锲而不舍追查完颜君隐之死内情,期间与当日向王冢虎报信的南宋细作擦肩、歪打正着触碰到海上升明月核心。闻知“掩日”和落远空的身份有暴露风险,远在河东的林阡作出决断:宁可掩日一脉再次闲置,也要将掩日的那个下线立即撤回来。
由于林阡距离甚远,身处环庆的落远空和寒泽叶有当机立断、先斩后奏之权。对于这件事的详细处理,落远空给林阡的信中没有写,但寒泽叶的信上有一句:“落远空安全至上。”那时林阡和吟儿都以为,寒泽叶、落远空和他俩想得一样:撤回下线、闲置掩日、保护落远空。
寒泽叶和落远空,其实并没有刻意隐瞒,情报本就应该言简意赅,何况陇陕战场又不只有这一件事。
可是吟儿忘记了,寒泽叶在短刀谷曾对她说过一句话:“换我在场,会对林陌更狠。”为了不挡林阡路,寒泽叶对谁都能下狠手,何况那是个与他毫无关联的陈铸?
林阡也忽略了,落远空是个绝对不能容忍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妨碍她的人。落远空,楚风雪,银月,曾经的她,在控弦庄操纵生杀十几年,只有到林阡面前才敛锋芒。
陈铸调查真相而碰触掩日下线,说是歪打正着,其实必然趋向,毕竟他预设立场就是林阡在幕后。对完颜君隐的感情蒙蔽了陈铸的心眼,他没有想过,这更加是打草惊蛇!作为一个天生的细作头领,楚风雪怎会嗅不出陈铸威胁到自己性命?一不做二不休,立即决定对他反击——
海上升明月情报网的千丝万缕汇集到她这中心,环庆战场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尽在她眼底:一方面,王冢虎的麾下小腿差点被陈铸拆了、飞镖持有者已经被陈铸秘密造访过营房了,她全都了解;而另一方面,完颜纲和轩辕九烨也正在探查此案、光明正大却进展受阻不如陈铸快,她莫不知情。“不合作的两路不如一路。”这个道理楚风雪当然懂,“既然陈铸要我死,那就由他来替我。”
论手段狠辣,谁比得过她?昔年短刀谷里,金南第一高手贺若松都是她逼死。
楚风雪当即命掩日以芦管隔空指教,令那飞镖持有者分别在两个场合、特意暴露疑点给完颜纲和陈铸。她预见完颜纲会放长线钓大鱼、对那人设下天罗地网远远等候接触者;亦看穿了陈铸心境,料定他会一如既往独来独去、为了尽快掌握真相而私下与那人频繁接近……
“陈铸若早就认定你可疑,必然会靠近你观察;若是你故意暴露后才发现你可疑,必然会靠近你审视。无论如何,必然与你靠近接触。”事实证明,陈铸是后者,先前与那飞镖持有者在军帐中打个擦肩,根本没觉察那就是自己要找的写匿名信的人,偶然的机会“发现”那人露出飞镖绝活,便将目光锁定在他身上,隔三差五寻找机会,试探他飞镖手法、留心他武器样式。
对于宁枉勿纵的楚风雪来说,不管陈铸原本无不无辜,她这场杀戮一旦开始便停不下来。陈铸和那人切磋武艺的每个时刻,完颜纲或轩辕九烨或别的目击证人,都会被掩日有意无意地引导着、看到那一幕幕他俩暗中“交接”的情景,继而将目光锁定到陈铸身上。那人被楚风雪定义为掩日,陈铸便只会是掩日的上线或下线,一半可能是其上线落远空,南宋细作头号人物,金军如何不为之振奋、全力以赴?!
“紧接着,陈铸还会向你套取字迹、与告密的匿名信进行比对。”一切都在楚风雪算计之内,陈铸向那人垂钓字迹时,万料不到那人其实在垂钓着他,那人被他“骗”到手上的字迹,全是海上升明月和寒泽叶之间正在来往的真实情报,骗着他陈铸毫无防备地捧在了手心里……
金军当初怎么设计林陌,便是这回宋军怎么对待陈铸。冲这一点,真是一报换了一报。
陈铸一时脑热,一步步掉进这为他量身定做的陷阱,难料他发誓一定要抓捕归案的落远空,被楚风雪一点点偷梁换柱换成了他自己。
“落远空,好得很,原来一直以来是你贼喊捉贼!”完颜纲的声音出现在他脑后时,他刚接过那个南宋细作给他的书信,以为仅他两个人在,不料帐外暗藏杀机。
那个宋军的无名英雄,原还淡定自若,突然大惊失色,祭出飞镖拒捕,被轩辕九烨一剑刺伤,眼看武器脱手金军冲上前来,那人拔出匕首自尽,临死高喊陈将军快走,辅佐盟王北定中原。北定中原,便是这样的信念,支撑他这些年从来都令行禁止,不论错对。
其壮烈悲怆,也和兴州府的婚宴上,喊着我大金必统一天下的张怀远如出一辙……
陈铸脖子一凉,打得过完颜纲,逃不开轩辕九烨剑锋,多谋快断如他,当即意识到自己被宋军暗算,然而却,百口莫辩……
百口莫辩,不是因为嘴笨拙,是因为,没耳朵听你讲。完颜纲做主当即把陈铸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楚风雪的布局,算不上低劣,却不见得完美,换往常,心思玲珑的陈铸根本不需要谁为他担心,不至于使林阡在看情报时脸色直接从红润变惨白,林阡之所以震惊失色,一则痛惜麾下枉死,二则,他怎会不了解,今时今日的金军大多数人都“宁可”陈铸有罪。
完颜永琏看到情报的第一刻便凶狠、惊恐地连棋盘都差点带翻,则是因为一眼看透了这是宋军在陷害,陈铸怎么可能是落远空?!好一个林阡,你主意打到我心腹来了!
却说陈铸被关进狱中几日,完颜纲便想着将他屈打成招几日,陈铸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时,完颜纲碎了一坛酒将他浇醒,冷嘲:“陈将军,不是很喜欢喝酒吗?这一坛算我请你。”
“我以前,是很喜欢喝酒,喝酒可以认识朋友,谈天说地,好不快活。”陈铸虽然虚弱,眼神却硬气,冷笑,“现在,真厌恶,喝酒碰杯的时候,才会发现哪些人为了上位不要脸。”
他怎不懂,像完颜纲这种,从前眼红他得势依附的、如今看他失势来踩一脚的,数不胜数。他不在乎,他只看完颜永琏一个人:笑话,我陈铸怎么可能是落远空?!我要活着,活到王爷回来给我洗刷冤屈的时候!
“呵,真是铁骨铮铮啊,和平素见到的卑鄙小人不同呢。表里不一成这般,不是细作是什么?”鉴于二王妃、二王爷等人或亲自出面或派人来保,完颜纲不敢随便将陈铸处决,但在完颜永琏回到环庆之前,那些可以证明陈铸是落远空的人证物证,全部都已经就位,完颜纲稳操胜券,故而三番四次、见缝插针去狱中将陈铸凌辱折腾。
陈铸遍体鳞伤,却还目光如火,鄙夷睨着完颜纲,谁教他就是不喜欢此人,越折腾他骨头就越硬:“完颜元奴,有朝一日在王爷心里爬到我这么高,可别表现得比不上我,哈哈哈哈……”完颜纲自然恼羞成怒,短短几天,陈铸便已被他打得只剩一口气。
眼见完颜纲将收集证据的精力和人手全都贡献给了陈铸,楚风雪等人全都松一口气,一举三得,既保全自身,又教金人狗咬狗宋军在环庆战场轻松许多,还铲除了一个一直以来都死咬着他们不放的诡绝陈铸。
站在楚风雪的角度,从大局出发,出于自卫迫不得已找替罪羔羊,找的还是棘手劲敌,所作所为无可厚非,但楚风雪又怎会知道,陈铸对于林阡和吟儿,不仅是结拜兄弟,更是将近十年的恩人,如何可以陷害!?
“我二人快马加鞭,希望能赶回去、来得及阻止。”归途上,林阡吟儿再无闲情对话,一口气率众追上祝孟尝后、将兵马全部托付而轻骑先行,疲于奔命,是为了亲自充当给寒泽叶的送信者——这道阻止寒泽叶的指令,万万不可再贻误。
阻止什么?阻止寒泽叶给陈铸致命一击。来自寒泽叶的这封信提到了宋军计划一二:楚风雪的想法再周详,陈铸也不过莫须有,其余人证物证多半也都只能添油加醋,不能使陈铸罪名铁板钉钉,楚风雪需要宋军大本营的支持。因此,寒泽叶是最重要的一环,批示并且合作。所谓合作,当然已经开始,而且不止一次、有始有终、要做足全套——
“一定能保住陈将军的性命和声名,金军焦头烂额,短期也顾不到掩日和落远空了。”林阡对吟儿宽慰说,既发生的虽然无可挽回,将进行的还能悬崖勒马,这些年来,他一直致力于公私能两全。
迟了林阡一日,完颜永琏也星夜兼程终于赶回庆阳,连夜提审陈铸之时,大殿之内聚集了一大批闻讯而来的官将,包括驻守环庆的和刚从河东赶回的高手堂、南北前十、十二元神,各种心态,不同神色。唯有司马隆一个不甚关心,因他发现齐良臣不在人群中,一愣,想了想,大哥可能是不喜欢这种场面吧。
陈铸远远看见完颜永琏时,脸色方才有些好转,步步靠近,既喜又怨,既期待又恐惧:“王爷……”
才被带上前来,便被完颜纲一脚踢跪在地,陈铸的副将们忠心耿耿,一看完颜纲如此暴戾,人群中义愤填膺:“陈将军!”“完颜纲你放尊重点!将军他不可能是南宋奸细!”
完颜纲示意心腹们将那些聒噪的将士们推远后,即刻恭敬向完颜永琏行礼:“王爷,陈铸是海上升明月的‘落远空’,日前与‘掩日’交接时被撞破,掩日当场自尽,他没来得及。”
“末将不是!王爷,末将只是在查案……”陈铸噙泪望着王爷,满怀渴求之意。
完颜纲迫不及待将罪状在王爷面前罗列:“半个月前,我等便发现‘掩日’形迹可疑,跟踪之时,常见他与陈铸私下切磋,原还以为只是私交、甚至他想探听陈铸情报;然而事发当日,我等竟见陈铸与他交流书信,而且还是陈铸主动……”
“末将是在查小王爷出事当天、给王冢虎匿名送信之人!为了确定是他,才同他切磋武器、引诱他写出真迹……”陈铸看不出王爷脸上的痛心何意,心惊胆战,悔不当初,泪流满面。
“若是普通书信倒也罢了,这些,偏是给宋军的情报!末将费了半个时辰的工夫,用最近才刚破解的海上升明月暗号,得出那一来一回两封信,一个是寒泽叶对陈铸的指示,一个是兴隆山我军的布军图。”完颜纲对完颜永琏理直气壮,当然有理,那是寒泽叶和楚风雪的合作,无懈可击,“王爷,真的好险啊,寒泽叶想打兴隆山,要陈铸派人开城门同他里应外合,陈铸为保万无一失,还想向他送布军图。然而那天陈铸被捕,许久都没得到回信的寒泽叶,发现异变居然进军途中不战而退,被我军闻讯追击损失惨重……”
“完颜元奴,你看不出这是宋军故意陷害?若别人倒也罢了,寒泽叶最擅长临阵应变、最喜欢剑走偏锋,他会因为没回信就直接不战而退吗?!”陈铸怒不可遏。薛焕、万演、完颜丰枭等人都面露几分相信之色,尤其万演,他在星火湾战后听五岳中人说起,林阡对麾下慨然大喝的那句既是热血男儿哪个不战而退;司马隆与寒泽叶在陇右诸多交手,闻言也不由得点了点头,他懂,寒泽叶战法可比林阡冒险多了。
“故意陷害?呵,为何宋军不陷害我,不陷害天骄大人,不陷害蒲察将军,就独独陷害你一个?”完颜纲冷笑。
“因为你们无能,探不到真相,没威胁到他们啊……”陈铸露出平素的小人嘴脸,笑。
完颜纲大怒,本能驱使险些一巴掌掀到他脸上,被身后好远的岳离发力按住,一瞬功夫,岳离已到他身后,低声提醒:“王爷在此,不得造次。”
完颜纲急忙缩手,无需岳离发话他也知道他刚失态,赶紧回身对王爷半跪,恢复成一副乖巧神态:“末将一时心急!还望王爷恕罪!”
在场数百人,没一个有心看他表演,大部分心系着陈铸忠奸。
“这件事,虽然可以解释成宋军陷害陈将军,但从已有的证据看来,解释成陈将军是奸细更加说得通。”蒲察秉铉是眼见为实,不像完颜纲那般为了冤枉陈铸而冤枉,“日前我也亲眼所见,陈将军和那个死去的掩日过从甚密,不像单纯地套话……”凌大杰蹙着眉,接着蒲察秉铉的话讲:“甚而至于,并不能解释成林阡陷害。因为宋军伤亡惨重,不是林阡做派,陈铸,你说他为了陷害你而牺牲麾下,我不相信。”徒禅月清则比较中肯地分析说:“陈将军说寒泽叶喜欢冒险、不战而退内有猫腻,然而寒泽叶代林阡坐镇环庆,身为主帅,就不可能还是他平素先锋的攻法,必然也会比往常稳扎稳打得多,缺少情报、小心为上、不战而退是合情合理的,陈将军真有可能是落远空。”
“徒禅将军也会说,这环庆是寒泽叶代林阡坐镇,不是刚好证明了凌大人所说的,为什么宋军为了陷害我不惜牺牲麾下?因为那是寒泽叶做的,寒泽叶本就不是林阡的做派,他比林阡为人歹毒多了……”陈铸这些年的诡绝之名绝对不是白担,事发后始终不曾自辩、一直处于弱势遭受凌辱打击,正是为了这一刻对着完颜永琏口舌恃强、身体示弱。但凡完颜永琏对他有一丝情意,看到他气息奄奄也会心软,再听到这义正言辞一定会将他当众释放。
陈铸这一番快速自辩,果然说得原本不相信他的凌大杰、蒲察秉铉、徒禅月清也心服口服。
“那么,依着寒泽叶的做派,不是该更进一步,为你把戏演全套?”完颜纲却也不是省油的灯,冷冷一笑,“落远空被捕,海上升明月不会不动荡。理应有一大批人撤退,为何寒泽叶那样心狠手辣,却没给你将戏做完,送佛送到西?”
是的,不是林阡做派而是寒泽叶的,由于表面上飞镖持有者是掩日、掩日死了这一脉僵硬了,海上升明月这几日理应有一副乱局,务必演出一副若有若无的动荡不安……林阡和吟儿来不及控制寒泽叶和楚风雪配合演出兴隆山的一出出好戏,但不想再枉死任何人因此无论如何都要赶回控制他们接下来的戏。所幸,还来得及,差一步就能让陈铸死透的寒泽叶之手,被林阡按住一把拖了回去,送佛送到西的事终于没发生。
“为何没将戏做完,才是你该调查的,于你而言,似是而非,反而说明我未必是落远空、你不能将我定罪,于我而言,似是而非,更像宋军在陷害!还望王爷明察!”陈铸当然不会觉得完颜纲有理,因为机会等同、疑点归于他陈铸所有,笑了一笑,继续带着渴求望向完颜永琏,“证据相互抵牾,不能仅凭口说、臆测,就坐实那些都是真的。”万演站在一旁,忽然想到赵西风也说过类似的话,此刻置身金军,虽然心满意足,却终究不能心安。
不知何故,完颜永琏却到此刻还未开口,一双眼古井无波地凝视着陈铸,陈铸前一刻还胜券在握,却在接触他这审视的目光时倏然心虚,紧接着一颗滚烫的心凉了半截,陈铸多希望自己是误读了?王爷的神色为何是半信半疑?!
“什么相互抵牾!证据全都指向你!你和拒捕自尽的南宋细作长期接触、人赃并获!你推卸的理由,一面之词,漏洞百出!”“什么漏洞?”“你口口声声为了真相与他接近被宋军陷害,请问你陈铸为何要‘私下’与他接近不能告知于我?你忘了王爷去河东以后,这控弦庄是我和天骄大人代为领导!?”完颜纲咄咄逼人,却也言之有理。
“我……”陈铸独来独往,楚风雪都知道这是为什么,既是要与完颜纲抢功,又是不相信任何别人,更是没资格与谁建立交往……可是陈铸现在只能说前两个:“海上升明月,是我从陇右,甚至更早就在探查的,这功劳不能被你们半路杀出来抢过去……我虽有麾下可用,但总是被背叛,我怕他们泄露消息,当然只能独自来去,只有自己才最可信任……”
“陈铸,为何总是你被背叛呢?为何近几年来的南宋奸细,全都出在你陈铸的帐下?!”完颜纲严词厉色,又抓住陈铸话中把柄长驱直入。
“巧合而已……”陈铸大汗淋漓,“抑或林阡看出我好欺负。”
他之所以流汗,是因被击中心头,怕林阡利用他,和林阡的绝对互信从小王爷死后便已动摇,到这一刻几近崩塌。
“也有可能每人帐下都有,只是陈铸帐下相对好捉而已。”楚风流一直在侧没说话,看着陈铸濒危终于帮腔,陈铸循声转头望了她一眼,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风流……”
心中一暖,这时看到楚风流旁边一言不发戴着斗笠的仆散安德,灵光一现,即刻还击:“完颜元奴,你要冤枉我也要冤枉得有脑子些,落远空出现的年份和活跃的地点你忘了吗,你忘了仆散安德曾经在控弦庄的北斗七星中间将他肃清?我是北斗七星吗?”
“‘落远空’,那只是个符号罢了,不是同一个人,而是会一直延续。承安年间的落远空已死,你恰是泰和年间的那一个。”完颜纲冷笑,显然早已有备,“在那之前,你是老落远空的麾下、也是他努力培养的接班人。”
“呵呵。”陈铸冷笑一声,预感到接下来的脏水。
“众位难道没有蹊跷过吗,打起仗来吊儿郎当、经常会擅离职守的陈铸将军,他最声名煊赫的一场战斗,竟然是打败了林楚江、几乎将林楚江活捉啊,林楚江,林阡的父亲,短刀谷那时候的领袖。”完颜纲神色里全然惊疑,绘声绘色,引导着气氛全都悬起,“无独有偶,那场战斗,林楚江最后是因谁化险为夷没有送命?那将领的姓名太熟悉,寒泽叶!”
“哈哈,原来在十年以前,我就已经和宋军暗通款曲了吗?”陈铸胸中憋屈,只觉得命途何其残忍,他最津津乐道的那场战斗,没想到此刻竟如剑直戳着自己。
“承安年间,林楚江意外死去,你换了新的主公,迫不及待去往南宋,却在夔州和黔州接二连三打败仗,白送给林阡崛起的契机……”完颜纲继续说。
“那是我一个人打的败仗?”陈铸愤然喝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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