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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妙真岂能不怒?适才她指责盟军对花帽军放生,目的是想逼金宋双方划清界限;可徐辕的人竟宁可辩称放生的原因是双方在决战中处于合作关系、堂而皇之提“合作”,也就是说宋盟潜意识里不惧被指为通敌也不肯与那帮金人一刀两断!?像他们这般包庇杀害杨鞍之凶手还妄想征服红袄寨?不分敌我,滑天下之大稽!
当然了百步穿杨军的态度有迹可循、徐辕既决定娶楚风月就没退路,但杨妙真现在怒目而视的、翘首以盼的,却是唯一仅有的那个人——说不清那一刻她是在等转圜还是听候宣判,心里隐隐在赌,赌林阡心里还有她的分量,哪怕一丝也好。
“决战那日,你是头功,但金宋的权宜合作也必不可少,否则出阵时可能有不必要的死伤。花帽军不是战犯,更不可能是战友,他们只是我的战利品,我有权决定他们的生杀。”林阡愈发确定妙真和他的隔阂只在于徐辕楚风月,所以一如既往以师父的口吻温和劝慰,“妙真,出泰安前,师父答应过你,杀害鞍哥的真正凶手,师父一定会帮你手刃。言出必行。”
群雄循声而看、不禁恍然,林阡拣重点带回平邑的头颅,原属于他这几日调查出来的、混进六月十九泰安月观峰的夔王府高手!不错,就是这群人的首级,林阡本想在群狼扑虎结束后带给妙真一同祭奠杨鞍……
妙真表情一凝,那晚杨鞍遇袭她离得最近,自然能辨认出几个化成灰也认得的头脸,就是他们没错!李全察言观色,知道自己已无法辩说林阡这是在自说自话……且听林阡又说:“花帽军在最近几个月都是受金廷那位幕后王爷摆布,实际残害红袄寨之人也是如今身在沂蒙的夔王或卫王。”
林阡以为,他给杨鞍报仇雪恨了,现在只要拍拍杨妙真的肩膀,就自然而然一笑释前嫌。谁知,他刚俯身杨妙真就本能一惊退后数步,拒绝被他触碰肩膀,眼神里也瞬然充满了恐惧和厌恶,许久这种异样才有所减轻,谁都可听出妙真气息不匀:“或许按那晚的结果来看,金宋的权宜合作没危害,我也谢过盟王您给我报了大仇……可花帽军从前就是红袄寨的劲敌,如果他们东山再起、日后再打我们,又当如何?!”
杨妙真表面和李全站一起,实际和石硅才是同一个立场,怕盟军和金军盘根错节了拎不清,她担心得自有她自己的道理……林阡心底了然,正待回应,须臾脑中跳过一个碎片,好像有妙真也有闻因,尽管没想起来,还是意识到,原来妙真更讨厌的是他?直觉,那和私情有关……那就不妨碍了,他知道,妙真是可以像兄弟们那样说服的。
他这么一停顿,口齿伶俐的杨妙真便乘胜追击:“盟王,您对花帽军的生杀,严重影响着红袄寨的存亡。您是水,我红袄寨是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徐辕和楚风月、纥石烈桓端的交往太深,我红袄寨何去何从,万望您三思而后行!”
“天塌下来我能撑起,天骄娶谁我管不着。师父能答应你的是,花帽军日后敢打你们,我的刀不会对他们留情,因我答应鞍哥绝不会忘本。我确是水,红袄寨是舟,只望众位记住‘舟非水不行’,莫要再担心‘水入舟则没’。”林阡说完,杨妙真亦是一凛,含泪无言以对。师父的前半句是自信红袄寨离不开他、必须与他并肩同行、他也允诺会尽一切可能以他们为先;后半句则是在暗示他们不用担心他插手红袄寨内政。
矛盾的升级和解决,真就是林阡一句话的事。妙真得到他的这句承诺之后,顿觉后患消弭了大半,虽还泪盈于睫,嘴角却是一抹微笑:“师父,您可别忘了今日的誓言。”
“不忘。”当下林阡就地与杨妙真三击掌,她既选择妥协式归顺,杨鞍旧部的最后一关都被林阡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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