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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被天火岛的正副岛主夹攻,柳闻因焉有命剩?
所幸陈旭事先提醒,林阡及时杀到此处,对于薛清越和范殿臣算得上“接踵而至”,而对其余金军可真是“灭顶之灾”——
乍见那一道神光似雪,裹挟飓风圈斩过境,雷霆激荡,所向披靡,瞬间夺气自不多说,硬生生将他自己所在之处掠夺成了“战局核心”也暂且不提,居然还直接把正要上前偷袭柳闻因的范殿臣给虚手一抓、强行拖了过去!饮恨刀,是这样一种意义上的先声“夺人”……
若非此番他给杨宋贤输气在先、体力不在最佳状态,别说范殿臣,就连薛清越也不可能够得着柳闻因!饶是如此,林阡甫一驾临浮来山,内气就或多或少覆到了在场全体十三翼身上,尤其靠得最近的柳闻因,从始至终就被他隔物传功,致使她内力根本不输薛清越,岂止保命,亦可回敬。
然而林柳二人毕竟隔了数步,饮恨刀和寒星枪尚不能并肩作战。不过退而求其次,内气和意境隔空交汇,倒也稳步协作到了相得益彰。刀枭敌首铺残阳似血,枪取虏喉卷大漠孤烟,宋军士气大振,霎时化险为夷。
百里飘云总算放下心来旁观主公和闻因,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紧张得嗓子眼都疼……却来不及顾自己甚至来不及顾灵犀,眼睛压根离不开那堪称珠联璧合的刀光枪影——
若说主公是天生的第一阵眼,命格无双,万敌不侵,掀天揭地,舍他其谁;
那闻因便是绝对的第一辅助,寒星枪刚好填充得杀人如麻的饮恨刀不至于灭绝人性、惨无人道。
正因柳闻因在与林阡配合时的无懈可击程度直追徐辕杨宋贤甚至凤箫吟,林阡在一往无前之际毫无“战力过剩”的后顾之忧,恣意收割,砍瓜切菜,优势在仅仅几回合后就无比明显——错了,有他林阡在,别人有“回合”?
天火岛执掌生杀的范殿臣和风光无限的薛清越,到他林阡刀下就像纸片人遇到碎纸机,几乎每招每式、连人带刃地被他旋转、分割、碾压……不容辩驳,强势分解,快不可言,眼花缭乱,越来越碎,不忍卒睹。
疾风扫叶,泰山压卵,是,林阡与他们就是这般悬殊!实力较之战狼亦毫不逊色的范殿臣和薛清越,只恨自己来错了时代、偏巧撞见这巅峰期的林阡,哪有什么表现机会,只能竞争保命效率……
这般情况下薛清越心态崩得毫不意外,前次交战的惨败原来不是偶然,双剑之施展难免愈发凌乱,久矣,竟连个小小的柳闻因都拿不下;相比之下范殿臣却具备一个总岛主应有的冷静,虽处于绝对劣势,他仍然一边极力发挥多变绝艺,一边指导薛清越找准关键:“清越,助我一起,分开他俩。”
看似很难打,实则也简单,挪开这个实力不配在此的柳闻因不就行了?薛清越你可以的!只要你不惜一切代价打走柳闻因这个用于防林阡入魔的辅助之人,便可乱林阡之心继而帮我对林阡趁病要命。
虽然夔王府素来对曹王府争权夺利势不两立,但在抵抗林阡方面真可谓照本宣科的徒弟——
追溯到短刀谷之战的掀天匿地阵里,林阡因为心态紊乱而险些打错招,但这位疯疯癫癫的战鬼立刻就自觉地念起佛经来约束自己……这提醒了曹王府,林阡实际已经很难再入魔、不太可能祸害众人想保护的天下苍生了,但林阡自己还害怕入魔,所以蠢笨到会在阵前犯浑、乱打一气。
后来的陇右七战中林阡曾以神克魔从战狼手中巧取柏轻舟,那是他智力和战斗力达到最佳平衡的一役,也是他难得一次“在投鼠忌器的状态下,单打独斗竟没犯浑”。可惜好状态不是次次都能保持,那源于渊声和浣尘的方法治标不治本,林阡身上据说正对佛经暗生抗性,因此智力在河南和山东还是存在着忽高忽低的现象。实战中,林阡常常需要有个助手掠阵、降火、防魔,虽说初衷是为了保险,久之却使林阡过分依赖。
综上,犯浑也好,出错也罢,依赖也算,均可总结为入魔后遗症,如此,曹王府便可对症下药,最屡试不爽的方法正是“趁林阡没注意时,竭尽全力移除其帮手”。这种战法副作用小而成效大,体现最明显的就是曹王府初临山东的那一场,战狼、高风雷、卿旭瑭、薛焕奇袭林阡杨宋贤,他们出其不意对防守位的杨宋贤采取“攻敌之必救”,存心为难林阡想多、犹豫、束手束脚——“不将战力放出,宋贤必死;将战力放出,只怕要引起自身二次入魔……”林阡脑袋当真不好使,患得患失手忙脚乱,面对战狼的杀招居然差点做出“临阵自封战力”的创举!若非那日杨宋贤剑法刚好克战狼,曹王府很可能就赢了。
这战法,较大战场却用不上,因为林阡麾下强将如云。可现在深山一隅以二敌二,曹王府变成夔王府,杨宋贤换成柳闻因,依葫芦画瓢,不妙吗!?
范殿臣没对薛清越用传音入密,一来,无论怎样林阡都听得到,二来,要移除林阡的助手需满足“趁林阡没注意”的条件,可夔王府不像曹王府那次对林阡和杨宋贤从天而降突如其来,好在今次夔王府也比曹王府多一个“柳闻因与林阡毕竟隔了数步”的便利,只要林阡第一时间产生的不是救柳闻因之念,接下来柳闻因就必然被迫与他失散,届时他无人辅助,范殿臣此计即成。那么要怎样让林阡在第一时间没去顾柳闻因?给他听见啊,故意下明棋啊,就告诉林阡我用的是曹王府的老战法啊,你林阡对曹王府的伎俩显然是习惯的,明知道这种攻敌必救只是虚晃一招对柳闻因没危害、潜意识里促使你分清轻重缓急“不必现在就援她”……当然了第二刻你可能会记起来了,她离你很远啊现在不救什么时候救,还有,对她没危害但对你有危害然后还是会害到她啊……可惜世上没后悔药,也没蠢笨药。
一旦柳闻因这只辅翼被拆,本就是憋一肚子气来打架的林阡,心念不稳又遇强敌最容易走火入魔,然而他良心尚存所以也最容易纠结“要不要入魔”——叹也叹林阡的死穴太明显,一个武功上完全可以为所欲为的战鬼,投“群敌”却忌“众生”,才会在形单影孤时竟打得畏首畏尾、笨拙地舍弃无上武功而只敢用最初级的饮恨刀……从而实力大幅削弱,最终任由范殿臣宰割。
不知从何时起,和魔态林阡共处时间最长的就属柳闻因无疑,所以她比旁人对林阡是否入魔的判断更灵敏也更精准。此战不同于近来的任何一战,她听得出林阡虽然稳占上风可是从一开始就气急败坏,很可能是因为杨宋贤、杨鞍的事情还悬而未决——这一刻,他当真有入魔征兆,他也已经有自知之明,所以确实正处于束手束脚和不受控制的天人交战!对于林阡来说,什么范殿臣薛清越都是走过场而已,最大的敌人永远是他内心的自己。
柳闻因心念一动:此战虽内力我依靠着林阡哥哥,但心境却是他依靠着我,我先撑住,他才能稳,山东这盘棋才可活——
只要撑几个回合,给林阡哥哥足够的时间想通,别束手束脚也别不受控,有我没我都一样正常发挥就好……想到这里,柳闻因咬紧牙关,硬扛住薛清越在这一刻孤注一掷、弃林阡不顾而全朝她的数剑连发,负痛平心静气、舍身忘我地沉浸在“天人合发,万化定基”……是了,林阡哥哥的刀,是月满空山,豪放又孤寂,我的枪,需星垂平野,安静而开阔……
轰然四震,四人陆续全力以赴,相互劈斩和彼此粘连的整个过程里,山树起伏不休,碑石隐约松动,溪泉偶尔断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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