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洛萨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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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结束后。</p>

耶路撒冷再度恢复昔日的繁荣</p>

在大街上，到处都是穿着十字罩袍的十字军士兵，他们成群结队，上交了武器，终日在城市里游手好闲。</p>

他们都是北征的十字军。</p>

只是和去时的声势浩大相比，摄政王雷蒙德取得的战果实在是乏善可陈。</p>

虽然没有打出什么有效的歼灭战，还连吃了好几次小败仗，不过总算是把被敌人占据的土地统统收复了。</p>

明面上，也可以宣称这是一场大胜了。</p>

摄政王雷蒙德返回耶路撒冷后，耶路撒冷骑士团的归属，也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p>

但经了高弗雷男爵一手，这支骑士团多多少少也会带有他的印记。</p>

再加上洛萨被封为外约旦伯爵。</p>

原本还势单力薄的王党，在沙蒂永的雷纳德蜗居卡勒堡之际，俨然已经能跟太后党并驾齐驱了。</p>

在这个时代，国王跟地方封臣，既有斗争，也有合作。</p>

封臣们需要一个国王，在面临外敌时，摒除领主间的矛盾，统御大军，击败敌人。</p>

但没人希望头顶坐着一个强有力的铁腕国王是共识。</p>

这也是鲍德温四世至今仍旧没有宣布自己已基本痊愈，并重新亲政的原因。</p>

在王宫的大殿里。</p>

雷蒙德坐在国王御座旁边的椅子上。</p>

下方，数十名贵族领主在此列席。</p>

雷蒙德抬起手，示意众人噤声：“今天的议题是，如何安置返回耶路撒冷的朝圣者军队。”</p>

话音落下，宫相阿马尔里克立刻便开口道：“还能怎么安置？将武器装备收归库房，所有人就地遣散，让他们自谋生路就是。”</p>

立刻有人接道：“没错，守护圣地本就是所有基督徒的职责，难道还要我们掏一笔遣散费给他们吗？”</p>

征募朝圣者们从军，使用的是狮心王理查的父亲，亨利二世预存于“圣库”中，用以维持下一次东征军费的财富。</p>

而这笔钱显然早已消耗殆尽。</p>

维持这样一支庞大的常备军，是很不现实的，连萨拉丁都做不到。</p>

蒙吉萨的新任男爵，吕西尼昂的居伊开口道：“我的领地里正缺人手，我可以接纳一批朝圣者作为我的领民。”</p>

又有几个领主表态可以接纳朝圣者领民。</p>

高弗雷开口道：“虽然这次跟萨拉丁缔结了和约，但他是不会放弃收复耶路撒冷的。环顾四周，到处都是异教徒的领土，敌众我寡，我们又是孤立无援，难道这次战争，还未使你们认识到敌强我弱的事实吗？”</p>

殿内，一片鸦雀无声。</p>

雷蒙德轻咳了一声，接道：“在这次战争中，我们发掘了许多勇猛的战士，他们不应碌碌老死在田地里。陛下，我，还有高弗雷男爵，都认为应该在这支朝圣者军队中，挑选出精锐，来组建新的，直属于王国的常备军。”</p>

得知今天“议题”真正的内核，贵族们纷纷叫嚷了起来。</p>

“也就是说，国王陛下想要对我们加收一笔新的封臣税了？”</p>

“这次出兵，恰巧是田地丰收的时候，我们已经为保卫圣地付出很多了。”</p>

“没错，停战协议有足足三年，我们大可以在三年后，重新写信给教宗陛下，要他命令那些国王们，发起一轮新的十字军东征。”</p>

新的十字军东征？</p>

人群中，居伊感觉有些可笑。</p>

换作以前，他也会这么认为。</p>

可这次，耶路撒冷遭受威胁时，那些欧陆的国王们拖了多久都没启程？</p>

那些国王们，如若不是耶路撒冷真正沦陷，又哪里舍得远赴千里，跑到耶路撒冷来替他们打生打死呢？</p>

高弗雷男爵开口道：“新的常备军，将会有两支，陛下的意思是，希望这两支军队分别由蒙吉萨的领主居伊，还有西顿的领主雷金纳德统帅。”</p>

言外之意，就是要爵党和太后党分别维持一支常备军。</p>

这跟危险的“国王想要进行集权的想法截然相反”。</p>

场中原本一致反对的声音，立刻开始被分化。</p>

比如宫相阿马尔里克，他的弟弟虽然受封蒙吉萨，成为了他的有力臂助，但蒙吉萨到底只是个小地方。</p>

若是能被任命为一支新的常备军的统领，对他而言，可是一件大好事。</p>

尤其是现在，太后党昔日当之无愧的领袖人物，外约旦伯爵雷纳德，已经被贬黜，影响力大大衰减。</p>

他若是趁此机会，不断扩充自己在王国的影响力，很可能将成为太后党推出的，要跟摄政王雷蒙德打擂的牌面人物。</p>

当然，这只是他自己心中的畅想。</p>

实际上，在许多人眼中，他就是个靠裙带关系上位的蠢材，既没有一个富饶的封地，也没有统兵的才能。</p>

只靠玩弄权谋手段，根本没资格跟摄政王雷蒙德相提并论。</p>

而雷蒙德，其实想法也很纯粹——就是捍卫王国的安全。经此一战，他对两方势力间的差距，有了一个更清晰的认知。</p>

的黎波里伯国，虽然相对独立，但跟耶路撒冷王国实际上也是唇齿相依的关系，已经被异教徒征服的埃德萨伯国跟安条克公国，就是前车之鉴。</p>

更别提他作为摄政王，俨然已是耶路撒冷王国的半个国王，王国存在与否，与他个人权势也息息相关。</p>

但贵族们的反对声，只是稍微停滞了片刻，就再度七嘴八舌地响起。</p>

所谓两“党”，不过是因利益而抱团取暖，根本算不上真正的亲密无间。</p>

他们彼此间的矛盾一点也不少。</p>

比方说两个邻近的领主，今日你占了我一座庄园，明日我劫了你一队商队，简直就是家常便饭的事情。</p>

如果是在欧陆，没有萨拉森人这一外敌威胁，他们就是为此打上几场低烈度战争，也是件稀松平常的事。</p>

“我觉得没这个必要，英勇的十字军从来不畏惧异教徒的挑战，而且，承天父庇佑，我们又赢了一次，不是吗？”</p>

来自弗兰德斯的蒂里埃伯爵开口道：“我同意组建常备军，但领袖人选应该换一换，蒙吉萨的领主居伊，虽然撞了狗屎运烧了萨拉丁的粮草，但那不代表他就有什么统兵的才能。”</p>

居伊气得脸色通红：“你在放什么狗屁！”</p>

蒂里埃伯爵面色如常，冷哼道：“事实就是如此，你们两兄弟不过是沾了洛萨伯爵的光。烧掉敌人粮草，也不单单是你的功劳，没有你，也会有其他骑士。”</p>

他还记恨着当初居伊对他的侮辱，这次北征又无功而返，他参加东征，几乎没有获取到任何好处。</p>

他又不愿意得罪势大的爵党，自然就想拿居伊来开刀。</p>

这时，守在大殿外的王家骑士团卫兵，高喊道：“外约旦，希伯伦与约格律斯堡的领主，王家骑士团大团长，洛萨伯爵到！”</p>

卫兵的语气因激动而有些发颤。</p>

洛萨的传奇经历，在耶路撒冷，已经成为了家喻户晓的传说。</p>

在吟游诗人口中，他通过祈祷的方式，得到了天父庇佑，使得十字军骑士们能在夜晚视物，更为他添了几分神圣的光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