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为什么不收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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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练场上。</p>

吃饱喝足的加里奥，被分配了一套“新装备”。</p>

包括一套陈旧的札甲，一顶萨拉森式样的圆锥尖顶盔，一面用红色染料染上两把交叉铁剑，箍铁的园盾，以及传统式样的萨拉森直剑。</p>

虽说是新装备，但它显然是旧的，头盔后脑勺的部位有一处不起眼的凹陷，将甲片串联起的绳索上，还残留着洗不掉的黑色血迹。</p>

加里奥在着甲的时候，甚至还从甲片缝隙里，发现了一大撮黑色的硬毛。</p>

显而易见，它曾经的主人，一定就是那些跟在贾布里身边的城卫军精锐，而不是那些游手好闲的兵痞，那些兵痞们穿的装备远没有这么精良。</p>

就算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旧甲，这些科普特新兵们也宝贝得很。</p>

搁往常，他们只配拿一面没有箍铁的木盾和长矛，披一件亚麻布袍遮体，无论是在那个时代，披甲军士都属于一支军队的中坚力量，而非填线的消耗品。</p>

这种待遇，足以说明法兰克人口口声声说的“基督兄弟”不是一句套近乎的空话。</p>

或许是因为座天使雕像的加成，或许是他们平日里难得碰到大人物们给予的善意，也或许是中午吃了顿丰盛的肉汤泡面包，这一刻，如果能将他们的忠诚度量化，就能看到这个数字蹭蹭又上涨了一截。</p>

加里奥知道这是收买人心。</p>

底层的小人物也有属于自己的智慧，狡猾，市侩，贪生，怕死，但平日里哪有人会收买他们这种人的人心？他们也配？</p>

“法里斯大人，长剑连队集结完毕！”</p>

一众科普特新兵来到汉斯面前，列出个稍显杂乱的阵型。</p>

汉斯用科普特语回道：“跟我来吧，我得带你们先去见一位女士。”</p>

他好学得很，还在鲍德温四世宫廷担任王家骑士团团长的时候，他就通过几个宫廷顾问学了些萨拉森语和科普特语，虽然不算特别纯属，但日常交流已没什么问题。</p>

一行人走在大街上，路人纷纷侧目。</p>

一些往日里的熟人，甚至是曾经欺压过他们的商贩，市民，脸上都下意识流露出了一丝鄙夷...还有那掩饰不住的畏惧，新兵们也投以凶狠的眼神。</p>

“瞧，他们在怕我们！”</p>

“看那个家伙！那个该死的，贪婪的，该在地狱中腐烂发臭的杰里科，我为他免费工作了五年的时间，他却为了把大匠师的位置留给自己的私生子，污蔑我偷窃了他的财物，将我赶出了他的工坊！”</p>

行会垄断的城市手工业，一个萝卜一坑，无法获得执照的工匠，就算有手艺，也没办法开设一处属于自己的工坊，因为没有加入到行会体系，地痞流氓，城卫军，供货商...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能使人倾家荡产。</p>

“兄弟，天父不会眷顾这种人的，迟早他会因为自己卑劣的行为遭到报应。”</p>

“但我现在就想报仇，用我手中的剑割掉他的脑袋。”</p>

加里奥的头脑很清醒，认真说道：“不，兄弟，他们不是在怕我们，而是在怕我们的领主，那位公爵大人；而根据军中条例，我们是不能对平民动手的。”</p>

他顿了顿，又道：“而且兄弟，如果没有公爵的庇护，那位该下地狱的杰里科工匠，根本不会怕你一个没经过几天训练的大头兵，行会的打手们能轻松击败你。”</p>

汉斯适时回过头来，赞许地看了加里奥一眼。</p>

没想到，这群新兵里还真有一个可塑之才。</p>

也算自己当初没白救他。</p>

他们在一处宅邸对面的树荫下，找到了自己的目标。</p>

“茱莉亚女士。”</p>

“汉斯骑士。”</p>

两人都很客气。</p>

茱莉亚虽然算不上洛萨的嫡系，属于“俘虏再利用”，也不知道库尔斯使了什么手段，这位本土世界的吸血鬼女士，在筹建黑暗之影的过程中，出力极多，俨然一副洛萨忠仆的模样。</p>

“事情就是这样，大概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力量，也可能是单纯为了在平民身上榨取钱财，这位布料生意起家，但触角早已遍及各行各业的萨曼老爷，掀起了涨价狂潮。”</p>

茱莉亚言简意赅地介绍着他们的目标。</p>

加里奥嘟囔着骂了句：“这些该死的商人！”</p>

他心想，侯赛因那个老东西，不就是因为给萨曼老爷做事，才成为了贫民区的长老吗？如果这位萨曼老爷被掀下台，侯赛因那个老东西也会瞬间跌入尘埃吧？</p>

汉斯问道：“我听说，这位萨曼老爷不是萨拉森人？”</p>

茱莉亚点头道：“对，人们都传他是埃兰沙赫尔的万王之王，巴赫拉姆六世的后裔，不过我觉得他就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罢了，而且，一个远支王室，就算是真的也没什么可在意的。”</p>

“确实。”</p>

埃兰沙赫尔就是萨珊王朝，后者的称呼对应的是高卢卡佩王朝，东帝国科穆宁王朝，不是一个真正的国名。</p>

这条世界线里，萨拉森人没有征服埃兰沙赫尔，萨珊波斯依旧是拜火教的中心，万王之王被视作拜火教的最高领袖，萨珊王室血脉还是有点含金量的。</p>

当然，也就是有点罢了。</p>

一个传承这么多年的王室，不算主支的旁系血脉，至少也是数以千计，就像昭烈帝的中山靖王之后一样，数目多了也就不值钱了。</p>

波斯人正被东方的敌人搞得焦头烂额，能派出一些加齐勇士支援萨拉丁就已经不错了，根本无暇顾及这边。</p>

“好了，接下来的任务就交给你了。”</p>

“放心吧，女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