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9、“师父”（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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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担心……”</p>

“不用担心。”</p>

师父摇了摇头，转头看向山坡上那匹低头嚼着青草，吃完青草又去吞石头的骡驹，他指着那头骡驹说道：“我带着它一起去。</p>

它容纳了吃人诡，</p>

自身却一点事也没有，可见也是个异类。</p>

吁——”</p>

师父朝骡驹吹了一声口哨，</p>

骡驹便颠颠地奔了过来，对师父表现得甚为亲昵。</p>

“你们看，</p>

它听我的话，我还能指挥得动它。</p>

带着一只容纳里厉诡的骡驹，再加上老汉自身所学的法门，这下总是够了吧？</p>

你们总该放心了罢？”师父走出火圈，拉着骡驹的缰绳，转脸看着众弟子，“老汉心意已决，你们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p>

这一趟，非得老汉自己去不可！”</p>

他神色坚决，语气斩钉截铁。</p>

众人一时无言。</p>

青苗看过了整个事件的全程，眼睛微微泛红，看了师父良久，才轻声道：“师父，一路上要小心些……”</p>

“放心。”师父笑了笑，</p>

又走近众人，</p>

挨个摸了摸众弟子的脑袋，便转身牵着骡驹子，在众人的目光里，缓缓走下山坡，</p>

身影渐渐消失在山林里。</p>

‘叮当当当……’</p>

骡驹子脖颈上挂着的一颗铜铃铛，在山林里时时发出声响，</p>

让师父此行也不至于太过寂寞。</p>

小骡驹温驯地由着师父牵着，</p>

它不时伸头去摘一串树上的野果、林下的蘑菇、斜刺里伸过来的一串嫩叶，等师父牵着它走出那片山林的时候，它的体型又大了一些，</p>

虽然这种体型的增长，肉眼尚不能查见，但仅仅走一趟山林，小骡驹的身体便再度生长，这种速度——简直骇人听闻。</p>

哗啦啦——</p>

走出山林后，</p>

傍山林蜿蜒流过的河水亦变得湍急起来，不似先前围绕山岗周流的河水那般舒缓。</p>

湍急水流下，</p>

像是有一个个或白或灰的人影在漂浮。</p>

师父看了河面一瞬，就收回目光。</p>

河面下却忽然有一个人的面孔浮现出来，‘它’从河面下探出头来，在湍急河水里立住身形，丑陋腐烂的面孔静静看着师父，朝师父伸出了一只手。</p>

阴冷的诡韵倏忽间从它身上散发出，</p>

朝着李岳山覆盖而来！</p>

“哕哕哕！”</p>

此时，小骡驹两个耳朵扑棱着，猛然张口一吸——</p>

那些漫溢而来的诡韵携裹着河面上那道人影，一同汇集入小骡驹嘴巴里，它歪嘴咀嚼了几下，身形更大了一些——这次肉眼都能察觉出来！</p>

诡韵连同那道人影都消失无踪，</p>

李岳山都来不及施展手段，便眼睁睁看着骡驹子将诡韵与人影吞吃了！</p>

他转头震惊地看着小骡驹，</p>

却发现它好似长大了一些。</p>

“怎地好似一眨眼的功夫，你便长了一些？”李岳山抚摸着小骡驹颈上的毛发，惊叹道，“毛根都变硬了一些，长得可真快啊——是因为你肚子里那只吃人诡吗？”</p>

“喂哕哕……”骡驹把脑袋在李岳山脸上蹭来蹭去，</p>

它不会说话，自然也无法回应李岳山的疑问。</p>

“阿午说你命格奇异，现下看来你果然是个异类啊。</p>

常人容纳诡，都要生不如死。</p>

哪里像你，该吃吃该喝喝，还因此获益了不少。”师父又感慨了一声，便不再多说，拉着缰绳继续往下走。</p>

其实，他照顾这头小骡驹的时候最长，</p>

自从大马骡产仔以后，他便闲不住，也是怕这头灶班子的重要财产有甚么闪失，骡驹的饮食都由他与苏午共同照看。</p>

是以骡驹才会对他这般亲昵。</p>

行至山坳口，师父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山形变化，找了个背风的地方，</p>

从怀里拿出那座泥偶，</p>

他将泥偶摆在背风处，在泥偶前插了三炷香，</p>

以左手拇指抵右手掌心，向泥偶轻声说道：“师妹，那织锦山神现在哪个方向？你便使烟气往哪个方向吹，为师兄指明前路罢。”</p>

他话音落地之后不久，</p>

四周忽然飘起一股轻风，</p>

原本袅袅上升的香火烟气，此时都尽往某个方向吹袭去了。</p>

李岳山笑了笑，又同泥偶说道：“多谢师妹。”</p>

他把泥偶收进怀里，牵了小骡驹子，辨出那个方向可供行走的路径以后，便带着小骡驹穿过山坳，往那个方向走去。</p>

此时，</p>

高岗上，</p>

法坛里，一直沉寂无声的老道忽然肩膀颤抖，猛然吐出一口血来！</p>

他蓦然睁开双眼：“野神气候已成，竟然窃据了山川正脉——你先挡着，我来奏表师祖，请师祖帮忙！”</p>

一言罢，</p>

旁边的苏午尚无反应，</p>

老道已经招来一张黄纸，咬破指尖，在黄纸上勾画符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