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5、鬼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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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爷爷此时亦与自己‘阴阳两隔’，</p>

当下还有自己颇在乎的人，也要‘下阴间’去救人，她真担心苏午就此回不来了，纵然当下自家屋院里还有那么多人，她却觉得自己将是孤身一个。</p>

“不然把应急罐头给他们吧！</p>

给了他们，爷爷就会回来，一切都会恢复如常……”</p>

老神汉不说话了。</p>

苏午看着江莺莺眼中浓重的恐惧，摇了摇头，道：“这样就被吓破胆子了的话，以后你只会成为越来越多人的累赘，在你的有意无意间，将他们一个个拖累死。</p>

这是你想看到的吗？”</p>

他话语说完，云霓裳惊讶地看着他。</p>

这番话语实在太残忍了，</p>

事情并非因江莺莺做错了什么而起，</p>

只是因为她养了一只与众不同的大公鸡而已。</p>

——但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p>

纵然罪不在自己，有时候亦只能被动接受。</p>

“不！”江莺莺泪如雨下，手背用力擦拭着眼眶里淌不尽的泪水，用力道，“我不想看到那些！如果死的只是我就好了——”</p>

她话未说完，就被苏午冷笑着打断了：“谁不是呢？</p>

如果出车祸的是我，</p>

不是我的父亲、母亲就好了。”</p>

云霓裳低头沉默着。</p>

她作为诡异对策部的驭诡者，自然了解过苏午的身世。</p>

江莺莺忘记了哭泣，</p>

仰脸看着苏午冰冷的面孔，忽然一阵心疼，她低低地道：“对不起，对不起……”</p>

“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p>

苏午摆了摆手。</p>

江莺莺轻轻点了点头，转身走到堂屋门口，开始往火盆里放入一张张纸钱，烧纸哭灵。</p>

哀切的哭泣声在黑暗里萦绕着。</p>

那边的江二爷打完了电话，回来同老神汉说道：“已经请了本家的老人来主持丧礼，他说他过会儿就带着人来了。”</p>

“行，行。你忙活去吧。”老神汉点了点头，转而面向苏午，笑眯眯地说道，“年轻人，你也躺棺材里去吧。”</p>

苏午应了一声，走到那副内壁顶端刻画着‘鬼门’的棺材侧面，</p>

撑着棺帮踏入其中，</p>

平躺在了里面。</p>

这副棺材是依着江老爷子的身形定制的，江老爷子身材高大，苏午虽比之还高一些，但棺材预留了一些空间，正好能容他伸直了腿躺在里头。</p>

他头顶‘鬼门’，暂未察觉出有任何异常。</p>

云霓裳站在棺材一侧，眼神担忧地看着躺在里头的苏午。</p>

“看顾好莺莺就行了，</p>

我这里没事。”苏午对云霓裳如是说道。</p>

云霓裳本来忧心忡忡，</p>

此下听到他的言语，却是用力瞪了他一眼，转身走开了。</p>

苏午一时间摸不着头脑。</p>

他在棺材里闭上了眼睛。</p>

棺材外，供桌前。</p>

黑脸老人从褡裢袋里拿出一面镜子，镜子周围用红色塑料包裹，是很老旧、在农村大集上也常见售卖的那种镜子。</p>

他一手拿镜子，一手从褡裢袋子里掏出一些瓶瓶罐罐。</p>

‘雪花膏’；</p>

‘自然堂’的一管水乳；</p>

‘MAC’的一支口红与半盒粉底；</p>

不知名的睫毛膏。</p>

……</p>

如此种种，在供桌前摆了一小堆。</p>

云霓裳从供桌旁走过去，看到那些虽然应该是从各种垃圾堆里捡出来，仍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化妆品，一时间眼神古怪。</p>

这老人是要做什么？</p>

看到一个妙龄女子拿出一堆化妆品，摆好镜子，任谁都知道她要做什么。</p>

但此下一个男性老者拿出这么一堆东西，同样摆好镜子，</p>

却无人敢想他是要给自己当场化个妆。</p>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p>

黑脸老人先用那管水乳在脸上涂抹过，又抹上一层雪花膏。</p>

他的脸色变白了些。</p>

接着就涂抹粉底，</p>

脖颈以上的脸变得粉白，</p>

拿出口红在自己的双腮、眼皮、嘴唇上抹出几个圆形，顿时变得好像那些戏剧里故意夸张、扮丑相的女角儿。</p>

他化妆毫无章法，口红在他手里不仅是用来抹嘴唇的，也能用在脸上画腮红。</p>

如此化妆，</p>

不过二三分钟的时间，老神汉就给自己打扮好了。</p>

他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p>

又从褡裢袋里掏出一顶假发，给自己戴上。</p>

原本滑稽的面容，</p>

在戴上假发以后，霎时变得阴森而邪诡起来！</p>

那引人发笑的妆容，在此刻竟似画龙点睛了一般，一下子气质陡变，阴郁、诡邪的气息萦绕着老神汉，他朝云霓裳抬眼看过去——</p>

云霓裳竟不敢看对方那双黝黑的眼睛，从供桌旁匆匆走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