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1、启程茅山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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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君庙外，周围聚集过来帮着干活、垒砌灶庄的村民们在一口大锅前排队盛取菜粥窝头，</p>

柴禾燃烧的气味卷裹着大锅上浮起的蒸气，在平岗上漂浮荡漾。</p>

老道士玄照靠坐在灶君庙前的石碑后，他把手中的菜粥放在一旁平整的石头上，两个馒头捏在手里，另一只手中端了个小碟子，</p>

小碟子内盛着一点黄澄澄的香油，里面还有些盐粒子。</p>

拿手掰一块黑黄的窝头，往香油碟里轻轻一点，沾上香油和盐巴，就送进嘴里咀嚼下咽。</p>

玄照老道就着一小碟香油，吃下两个窝头，仍觉得意犹未尽，</p>

他把已经不剩多少油脂与盐粒的碟子浸在菜粥里，拿两根树枝搅和了一下，就呼噜呼噜地喝起浓稠的菜粥来。</p>

庙外平岗上人群熙熙攘攘，到处都是喧嚣烟火气。</p>

庙内，</p>

阴喜脉灶班一众弟子神色郑重，站在大师兄身后，随着苏午双手结‘心灯印’，同声低诵：“薪火永续！”</p>

苏午仰起脸，凝望着师父的塑像一会儿。</p>

周围的师弟师妹们悄悄红了眼圈。</p>

李珠儿拉着秀秀，闷声打破了这即将别离的沉默：“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五了，马上就要过年了，不能和老道长商量商量，等过了年，破了五再出发去茅山巫吗？”</p>

苏午看了李珠儿一眼，</p>

又垂目去看她拉着的秀秀，温声回应道：“之前本来答应了老道长，只要解决了织锦山的事情后，我便要和他一同出发，如今已经在家里呆了半个月了，</p>

再继续呆在这里，实在说不过去的。</p>

他那边的事情也很急。</p>

我们也不能把别人的恩惠当作是理所当然的事情。”</p>

一番话讲过，李珠儿沉默了下来。</p>

苏午朝秀秀招了招手，秀秀迈开步子跑过来，抱住了他垂下来的手臂，他揉了揉秀秀的脑海，转而向众师弟师妹们说道：“我走了之后，你们识字读书也别拉下，每天的修行功课更不能荒废——现在正值乱世，多一分本事，就多一分安身立命的能力。</p>

秀秀年纪还小，我不能长久地教导她，她能否成才，就看你们几个师姐师兄的了。”</p>

众师弟师妹们纷纷点头应声。</p>

苏午还欲再说些什么的时候，</p>

门外忽然响起了老道长的声音：“秀秀这孩子，我一看就是命格贵重。</p>

将来还得有许多奇遇！</p>

我看你们倒是不必操心她，她是个能成事的！”</p>

老道长一番话，让苏午的心又放下了一些。</p>

他环视周围灶班众人，笑了笑，道：“都哭丧着脸作甚么？我是去帮着老道长办事情去了，却不是死了，你们这副样子，莫非是盼着我此行不顺利，回不来吗？”</p>

“呸呸呸！”</p>

李珠儿被苏午一番话气得脸颊通红，恼道：“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大胆？甚么话都敢乱说，快呸呸呸！方才的话都不作数的！”</p>

青苗亦用责备的目光看着苏午，</p>

“好，我不乱说话。</p>

你们也莫要哭丧着脸了。”</p>

苏午再道。</p>

众人都点了点头，努力挤出一副笑脸。</p>

他们只能做到这种程度，苏午也不好再为难他们，他拉着秀秀走出了灶君庙，灶班众人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p>

这时候，老道长也喝完了一碗菜粥，他把瓷碗放在石碑上，对苏午说道：“且等一等。”</p>

转而走进灶君庙里，</p>

向着李岳山的塑像恭恭敬敬地稽首行礼。</p>

待他行礼过后，一行人走下了山岗。</p>

平岗上的阴喜脉灶庄修筑得已初见规模。</p>

灶庄的诸多房屋都已修筑成形，现下村民们聚集在此，做的却是最繁琐亦最消耗时间的手尾工作。</p>

这座灶庄比初开始规划时却是大了不少，</p>

之所以能大出许多，</p>

盖因苏午将几件得自诡狱巡察张游的唐时古董，零零散散地转卖了出去，筹措了更多资金来修筑这座灶庄，仅仅是这一座正在修筑的灶庄，就几乎盘活了织锦山周边几个垂死的村镇，</p>

百姓们聚集在灶庄周围，</p>

又形成了几个聚落，</p>

数十百年后，</p>

此畔说不定又会出现几个与阴喜脉灶庄相关联的村子。</p>

狗剩从牲口棚里牵出了一匹大黑马，给它套上鞍具、辔头等物，装上了马车。</p>

这匹马亦是苏午最近用银两购买而来。</p>

鬼骡便留在了灶庄里，由珠儿看顾着。</p>

它容纳厉诡在身，却浑然无觉，对于此下的阴喜脉灶庄而言，也是一个莫大的助力。</p>

“师兄，我腊了几只鸡、狗，给你放在马车里了。</p>

你路上想吃肉的时候，就切下来一点配饭吃。</p>

我放的盐多些，你能吃得久些。”</p>

狗剩把黑马的缰绳递到苏午手里，认认真真地嘱咐着苏午。</p>

苏午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p>

“师兄，我给你缝了几件衣服，都是粗布料子的，你往来奔走，穿那几件衣服，可以减少些磨损，更耐穿些。”青苗看着苏午，亦跟着说了几句，“床褥包袱都打整好了，也放在马车里了。”</p>

走到山下，</p>

秀秀把一直藏着的一个小布包拿出来，递给了苏午。</p>

她不会说话，便朝苏午比划着‘心灯印’的手势。</p>

苏午捏了捏布包，能感觉到里面有个硬扎的物什，他猜不出秀秀给自己准备了什么，但也未当面打开小师妹送给自己的礼物，认真地将东西收了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