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3、羽化（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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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次赶集的时候，都要在摊子四处各立上一座香炉，香炉里就插着用护命火点起的线香。”一杯酒下肚后，男主人脸庞微微发红，也是个不常喝酒的人。</p>

他指了指树林四周，继续道：“每隔一会儿，我都得去看看香燃得怎么样。</p>

当时这香是该燃得快还是慢，我心里都有数。</p>

只要出现让我觉得不对劲的情况，我就立刻收摊离开。</p>

要是这香无缘无故地同时全灭了、全断了，我连摊子都不会要，带上我的老婆孩子赶紧逃跑！</p>

这样还真让我躲过了好多回厉诡侵袭的危险。</p>

有人侥幸从厉诡侵袭中逃生，再看我早早地脱离了危险，以后就都聚在我摊子周围摆摊做生意，看我逃跑撤退，他们也都跟着。</p>

久而久之，我每到一个集上，就会是当时集会的中心。</p>

甚至我往荒郊野外摆个摊子，也会有其他摊贩跟着聚集过来，很快又能形成一个新的小集了！”</p>

牛羊杂碎摊主一番话说完，苏午总算明白，为何这个牛羊杂碎摊能占据‘玉皇大集’中位置最优越的这片林场空地，而其他摊贩不来争抢。</p>

原因竟是此间大多数摊贩，都是指着这个牛羊杂碎摊子过活的！</p>

男主人谈兴颇浓，奈何摊子生意实在太好，他在苏午、玄照老道这边未坐多久，胖妇人便招呼他过去帮忙劈柴，他同苏午道了声：“对不住，我得先去忙了，你们两位慢慢吃。</p>

一会儿你们有甚么安排啊？”</p>

苏午正要开口答话，</p>

旁边的老道已然说道：“今天就在玉皇大集上逛一逛，明天便要继续赶路。预备着中午、晚上都在你家吃点嘞，现在和你家熟了，再来吃饭，倒不好意思了。”</p>

他说是不好意思，老脸上却不见有半点不好意思的神色。</p>

“千万不要不好意思！”男主人站起身来，连连摆手道，“你们尽管在逛集市就是，中午、晚上都来我这儿吃饭，我烧几个好菜，今天你们就和我家一起团年！</p>

灶神教的兄弟，可千万记得要来！”</p>

男主人拍了拍苏午的肩膀，在桌上留下一壶酒，就转身匆匆离去了。</p>

苏午看着对面的老道，道：“我们呆在这里，旁人必不愿意收我们餐费，一日三餐都在别人摊子上解决，岂不是要让别人破费许多？”</p>

“你若过意不去，今晚走的时候，把餐费给他留下就可以了。”老道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滋滋地品尝着，眯着眼睛道，“我看他是很乐意还你们灶神教这个人情的。</p>

若你不给他机会，最后还把餐费给了他，反而会让他心里埋怨。”</p>

“今晚出发？”苏午未再纠结餐费的问题，抓住老道言语里透露出的消息追问了一句。</p>

“嗯。”</p>

老道点点头，放下酒杯，环视四周道：“待会儿吃完饭，我们就在四处转转，有好些年不来这个地方，这里变化很大，有些位置我倒记不清了。”</p>

“这里有你要找的东西？”苏午又问。</p>

“何止是东西？”老道瞥了他一眼，“还有我要找的人呢！</p>

就是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了……”</p>

苏午目光微动，</p>

停顿了片刻，</p>

忽然再次问道：“要找你的那位师兄？”</p>

“你小子太聪明了。”老道伸指虚点了点苏午。</p>

苏午未再多说什么。</p>

他埋头吃着碗里的牛杂。</p>

未过多久，</p>

瘦妇人又端来了一盘羊头肉、一盘鸡冠油，想是她丈夫与她说过苏午二人身份，她对苏午二人态度更加温和亲近。</p>

苏午向她道谢，</p>

她只是摆手笑着走开，并不说话。</p>

这个瘦妇人是胖妇人的妹妹，天生是个哑巴，不会说话。</p>

当初男主人娶胖妇人之时，胖妇人便要求他把自己的妹妹也一并娶过门——乡野之地，一个哑女伶仃无依，下场总是不忍言的。</p>

男摊主娶了一对姐妹进家门，看似享尽齐人之福，其实肩上更多了一份责任。</p>

用过饭后，苏午给付摊主餐费，摊主果然不肯收下，连连要求苏午中午、晚上都来吃饭，见到苏午点头答应了以后，他才眉开眼笑地继续去忙活。</p>

苏午把马车留在林场，请托摊主照看着。</p>

他随玄照老道在玉皇大集周边转悠起来。</p>

玄照老道走走停停，不时拿出八卦罗盘比划对照一番。</p>

二人中午留在杂碎摊子上吃了些饭，</p>

下午玄照继续在各处转悠，似乎根本没有个目的地。</p>

晚上摊主一家如约整治了几个好菜。</p>

烧鸡、全鱼、肘子再加上摊子上现成的杂碎，凑了八九个菜，摊主一家与苏午、玄照老道两个外人围在一起，其乐融融地吃了这顿年夜饭。</p>

吃过饭后，</p>

苏午同摊主聊了一会儿天，待他的妻儿都睡下以后，苏午亦与摊主告别，在夜色里赶着马车离开了这个生机勃勃的集市。</p>

晚饭时喝了不少酒，看起来醉醺醺的玄照老道，此时掀开马车帘子，从里面探出头来，一双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