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4、“姥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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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子，可还记得你昏迷前发生了什么？”</p>

“孩子刚醒，你问他这些作甚？”</p>

“这洋道士看来还是有些本事哩……白龙观里的道士、观音岩上的和尚，白饭倒没少吃老嫂子家的，让做事的时候就不中用了。</p>

还是这洋道士，念了几句经，啧——就把猪子叫醒了！”</p>

“施主，你这么说话就不对了吧？</p>

就算你家信大秦教，你也不能这么贬低俺们观音岩啊——那洋道士念经以前，俺们几个师兄弟还围着那位小施主敲了好久的木鱼哩……说不定正是俺们念的大悲咒起了效，那小施主才能醒过来！</p>

是那洋道士碰巧遇上了——对了，人家白龙观的道兄也是在周围挂了好些符咒，觉察出来这地方不对，可能闹诡，这功劳怎么也得有我们观音岩、白龙观的道兄一份！”</p>

“……”</p>

眼见得床上人渐渐醒转，周围人的神色都放松了许多，一时议论纷纷。</p>

围在床畔的几个老者还只是低声言语着，不时看床上的苏午几眼。</p>

但在几个老人身后，那几个和尚、道士却因为跟在黑袍子‘洋道士’身后的驼背中年人的三言两语，当场争执了起来，吵得不可开交。</p>

正当场面乱作一团的时候，一直站在那拄拐老妇人身后的中年男人走上前来。</p>

他看了躺在床上的苏午一眼，转而向老妇人拱手躬身，神色有些不自在地道：“岳母……既然猪子已经苏醒，那我们便先告辞了。</p>

家里头须有人照看着，本是离不开人的。</p>

但您说猪子病得严重，我便和夫人一道来看他。他现下也醒了，看来是没甚么大碍……我们就先回家一趟，得空了再来看您和猪子。”</p>

老妇人侧身看着那中年男人，又看了看其身后一脸不耐之色的女子，指着床上躺着的苏午，向那中年男人颤声说道：“猪子、猪子可是你的孩子！”</p>

中年男人闻言，神色更不自在，只能陪着笑以作掩饰。</p>

老妇人盯着他看了几个呼吸，便收回了目光，摇头叹息着，摆手道：“走吧，走吧……你既然连自己的娃娃都不愿照顾，要把他丢给我一个老婆子——那打今天开始，这孩子就是我们老李家的了，和你们老赵家再没有任何关系！”</p>

那老妇人说完话，围在床畔的几个长辫子老者都把目光看向了中年男人。</p>

中年男人看看老妇人，再看看忽然沉默下去，盯着自己的几个老者，他的神色变得难看起来，低沉道：“老岳母，我说您今天非得请我过来是为什么——看来猪子生病是假，你想趁这机会，把猪子的姓儿给改了，把他划拉到你们李家的家谱里来，才是真吧？！</p>

您怎么能这样？</p>

猪子他是我的儿子，就该跟着我姓——”</p>

“呵！”老妇人一顿拐杖，整个人的气势都猛地一变，充满了威严，她明明需要仰头才能与中年男人对视，此下却好似俯视着对方一样，“你认猪子是你的崽子？”</p>

“我当然是认的！”中年男人赶紧道。</p>

老妇人接着问：“那你就把猪子接回自家去——哪有自家孩子自家不养着，丢到他姥姥家里，叫他姥姥照看着的道理？”</p>

“我那边还有个小娃儿，现在到处都在闹饥荒。</p>

家里实在没甚么余粮了，便想着请您念着文娟的情分，能照看猪子一阵，猪子他是我的孩子，也是您的外孙啊，您家里现在也没甚么人……”中年男人越说声音越小。</p>

周围老者严肃的目光，叫他实在不好把下面的话说出口。</p>

“娟儿是我的闺女，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最疼的孩儿到了我这，我自然该比她更疼这孩子。但是我的闺女死得不素净啊，狐狸精进了家门，害死了我的娟儿啊！”老妇人又红了眼圈，她一手顿着拐杖，一手捶着胸口，悲声不已。</p>

一直站在人群之后的中年女子，听得老妇人这番话，顿时柳眉倒竖。</p>

她欲要当场发作，再看看当下也没有供她发挥的场地，只能压住怒火，向老妇人身旁的中年男人道：“当家的，你走不走？！</p>

你再不走我可就先走了，孩子还在家里，得有人照看着！”</p>

“诶，诶……”中年男人回头看了那女人一眼，期期艾艾地应了两声，道，“再等等，再等等。”</p>

他赔着笑，安抚了夫人的情绪，又转回头来，不经意地瞥了床上的‘儿子’一眼，眼神里没有分毫情绪。</p>

再看向老妇人时，面上流露的情绪倒比刚才看儿子的那一眼更生动。</p>

“老岳母，这个时候您说这些做什么？</p>

文娟是害了恶疾，才……没了的，和其他人没什么干系……”中年男人低沉地道，“猪子这孩子在您这，比在我那儿更好。</p>

他是我和文娟的孩子，我不可能不顾念着的。这洋道士不就是我请过来的？</p>

要不是有这洋道士帮忙念经，猪子还不知道得昏迷到什么时候……”</p>

“不是你和尊夫人去大秦寺里念经，正被我们黑虎撞见了，不得已才跟着大秦寺里的洋道士一块过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