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4、窖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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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的投票可以算作无效。</p>

但是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p>

或许某些酒厂员工确实具备极高的情绪控制能力，但每次决选完成以后，他们又会失去对周围同事的识别，又要顶着酒厂分配的面孔生活——在这每三年一次的决选循环中，他们暗藏的情绪不断累积，终究会在不知哪一次看到故人面孔与名姓的时候，情绪决堤，再也控制不住！</p>

这种极强的情绪崩溃，很容易就会被酒厂的未名力量选中，直接将其情绪指向之人选定为‘窖池太上爷’，最终连这个情绪崩溃者，都可能直接投池殉情！</p>

整个东圣酒厂，就是在吞噬员工的情绪，以员工的情绪来酿造出最佳的酒浆！</p>

当！</p>

当！</p>

当——</p>

此时，三声钟鸣间断响起。</p>

第三声钟响落定。</p>

聚集在那道十余里长的鸿沟窖池旁的酒厂员工们，都被强制性地转过头颅，将目光投在了他们簇拥围拢着的窖池之中！</p>

那遍布酒曲与岁月痕迹的一块块窖砖之上，浮现出一张张人脸！</p>

每一张人脸之旁，皆有对应的姓名！</p>

这层层叠叠的人脸，从最上方一直铺陈到了数百米深的位置——即便如此，亦未铺陈至窖池鸿沟的最深处！</p>

长辫子、留山羊胡的老者，看到某块窖砖上的名字，原本麻木平静的面皮，忽然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他满眼泪水，目光一瞬间从那块窖砖上挪移开，看向了鸿沟对面的人群——或许是冥冥之中的注定，亦或许是酒厂有意的安排——他一抬眼，就从对面人群里，找到了那个顶着熟悉面孔的故人！</p>

“怜翠！”</p>

“老爷！”</p>

对面那个老妇人亦在同时将目光投向了山羊胡老者！</p>

二者对视一眼。</p>

前者忽然一头跳进了窖池鸿沟中！</p>

——这一瞬间，有十余个酒厂员工在经历短暂沉寂之后，竟都做出了与那山羊胡老者一般的选择，他们抢先跳入鸿沟中，放弃了自己的投票权，为的是保全故人的性命！</p>

那个瞬间，他们与故人相见的情绪极其浓烈，远远超出从前任何时候。</p>

这般浓烈的情绪，让他们不敢去赌最终是不是自己的故人被选中，成为窖池太上爷，因而选择主动放弃！</p>

十余个人不约而同地做出了同一种选择。</p>

十余块窖砖上的面孔、名姓倏忽剥脱，黯淡消无。</p>

人群里响起了嚎啕大哭声。</p>

故人相见的喜悦、临终诀别的悲伤、因近在咫尺的下一次的‘遗忘’而产生的惆怅，萦绕在整个仓屋之内，那般浓烈的情绪在此间化作了更浓烈醇厚的酒香，壮汉一嗅到这股酒香，身形顿时摇摇晃晃——他竟当场就醉了，双眼里淌下长泪！</p>

苏午在这浓郁强劲的酒香冲击中，身形始终不动，面色保持平静。</p>

他目视着人群，听到人群里传出张双国的声音：“大家听我的！</p>

只要大家在心中默念‘苏午’之名，就能收敛住自我的情绪！</p>

只要默念‘苏午’之名！”</p>

张双国话音落地！</p>

高仓屋内，人群中有部分人还未溢发的情绪，倏忽中断了——这部分情绪被动地倏忽收敛回去的酒厂员工，尽皆是东圣酒厂才招聘的新员工，他们与苏午本有交集，听到张双国的话，却没有多少犹豫地依照对方所言就做了！</p>

他们尽皆默念苏午之名！</p>

苏午心神一瞬住空，裹挟着这些指向自身的意识，一同住空！</p>

鸿沟窖池之中，那一块块窖砖上浮现出的名姓与面孔尽皆颤抖起来，在许许多多颤抖的窖砖中央，忽然有许多面孔被一瞬清空，进而浮现出两个血淋淋的字迹——‘苏午’！</p>

那两个字迹一出现，窖池最深处便有浓烈的诡韵喷薄而出！</p>

窖砖上的一张张面孔，忽然都张开口来，呼唤着它们各自对应的姓名！</p>

“周全！”</p>

“王君望！”</p>

“甄琴！”</p>

……</p>

每一张被叫到名字的酒厂员工，自身涌出浓烈的情绪，纷纷奔向了那道鸿沟窖池！</p>

鸿沟窖池最深处，伴随着一阵阵让人牙酸的撕裂声，一座青黑的棺材从窖池最深处浮现了出来——那座棺材往上缓缓举升，棺材之下，便显现出一道十字形的裂缝！</p>

裂缝外，一截猩红的、遍布疮洞的肠子缓缓蠕动！</p>

那截肠子上遍及的疮洞里，青绿脓液旋涡翻腾，旋涡中，浮现出一只只猩红眼睛，一只只眼睛的目光，从裂缝外，看向了裂缝内！</p>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