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1、例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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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么例证？”苏午猛然抬头，向中年男人问道。</p>

“你自去看。”中年男人摆了摆手——</p>

这时候，苏午耳畔一直萦绕、变得愈发清晰的‘希夷之音’，于此瞬陡然变得高亢了起来，那些模糊若呓语的声音，这个刹那亦被苏午所‘听懂’！</p>

“大罗之境，无复真宰，惟大梵之气，包罗诸天太空之上……”</p>

“渺渺大罗，上无色根，云层峨峨……”</p>

如潮水般的呓语声充塞于苏午的心识之中，‘若有似无，微渺难察’的诡韵倏忽自虚无中弥生而，将苏午的身形包容。</p>

苏午目光落在心圣元神身上，已知这位前辈所说的‘例证’在何处——</p>

就在‘六耳鬼蜮’——‘希夷世界’之中！</p>

哗啦！</p>

瓢泼天雨从黑沉沉天幕之中飘坠儿下，将苏午眼前的世界‘打湿’，水雾蒸腾之间，一切都变得雾蒙蒙的，地面上随处皆是雨露滴落激起的涟漪。</p>

苏午在这雨线肆意挥洒的朦胧世界之中，看到一座屋院的轮廓。</p>

除却这座屋院之外，雨线里便再未显出其他任何建筑物来。</p>

踏！踏！踏！</p>

苏午踩着地上流淌的水洼，激起一朵朵水花，往那淋漓雨线遮蔽下的屋院奔了过去，他淋雨大步而行之际，脚下溅起的水花，尽化作雾气飞快飘散在虚空里。</p>

那处白墙黑瓦的屋院，一扇黑漆木门敞开了半边，正能容人侧身通过。苏午在门前也未停留，将那扇门推得更敞开了些，即迈过门槛，步入院子内。</p>

不大的院落中间，栽植有一棵枇杷树。</p>

雨水淋在枇杷树清脆的树叶上，打得枇杷树叶噼啪作响。</p>

枇杷树庞大的树根有些裸露在外，翻出了泥土。</p>

树根四下以碎砖石围成了一道围栏。</p>

苏午看那棵枇杷树上，当下并未长出枇杷来。</p>

小院地面上铺着一层青砖，砖石面上除了有稍些被雨水击落的枇杷树叶、临近墙角的砖石上生出了片片青苔之外，便再没有其他污迹。</p>

这座小院被它的‘主人’打理得很整洁。</p>

但当下它的主人，并未在屋院内。</p>

甚至于，其主可能都未存在于‘希夷世界’之中——苏午便有此种感觉。</p>

“赤龙师父当时来到这‘希夷世界’时，此地是否也正下着一场豪雨？这里毕竟也是一处‘鬼蜮’，既入鬼蜮之中，又该如何脱离？”</p>

苏午心念转动着，迈步走过小院，走到了小院堂屋屋檐下。</p>

他身上衣衫已被这淋漓雨水浇透，一些模模糊糊的形影如雾气一般，从他的湿衣裳上蒸腾而起，环绕着他，作长呼吸之状。</p>

苏午并不理会身上漂浮出的这些未明形影，他的面孔倏忽变得空白，这张空白脸孔长出一张嘴唇紫红的嘴巴，接着空白脸孔上映照出周围那些模糊的形影，空白脸孔将这些模糊形影尽皆收束起来，一个接一个地将之吞吃下肚。</p>

元皇脸吞吃了这些自雨水蒸汽里浮现出的模糊形影，随后打了个饱嗝。</p>

此间淋漓雨水，尽由‘元河’而来。</p>

寻常人沾染‘元河’因果，便可能成为沉积于元河之中那些未名形影的因果牵绊，沦为它们的棋子。但这淋漓元河水，于苏午的元皇脸而言，却是一种颇‘美味’的食物。</p>

元皇脸从苏午面上滑落，苏午脸上重新‘长’出自己的五官，他跟着推开了堂屋门——正对门的那面白墙上，悬着一副黑底白字的牌匾，上书‘遁去之一’。</p>

牌匾之下，挂着一副大画。</p>

——说是大画，其实就是一张经过精心装裱过的白纸。</p>

有些狭窄的堂屋里，除了正对门的墙壁上悬有牌匾与无字迹的大画之外，左右两侧则摆着两排书架，左侧的书架上，只余一部书籍。</p>

右侧的书架上，则有数十部书册。</p>

“遁去之一……</p>

大衍之数五十，天用四十有九，独留一者从此遁去。</p>

此‘一’为‘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一，乃是一切变化的起源。</p>

当下这方六耳鬼蜮，自名为‘遁去之一’，倒也暗合某种变数。毕竟，如今也唯有它留存有记载着‘三清’之真实记录的书册了。</p>

它是三清的变数。</p>

三清对今时之天的掌控，无以复加。</p>

如此，希夷世界也就成了那个未在它掌控之下的变数了。”</p>

苏午看着墙上悬挂的牌匾，以及两侧的书架，他并未贸然踏足堂屋之中去——孰知踏足其中以后，是不是院子里其他几间屋子的房门，便再不会对自己打开了？</p>

他记下堂屋中的摆设，甚至还想记下那书架上所有书册的名字。</p>

但那些书籍堆叠在书架上，封皮上的字迹都显得朦朦胧胧的，非得要人走近了，才能看到每一部书的书名。</p>

如此，苏午也未再强求甚么。</p>

他转去西厢房，再次推开房门。</p>

屋内，悬挂着‘遁去之一’的牌匾，匾额下挂着副无有字迹，但装裱精美的空白‘大画’，两侧摆着书架。</p>

左侧的书架上只有一部书籍。</p>

右侧书架上则有数十部书册。</p>

此间陈设、书架上书籍的位置、乃至是书册的数量，都与堂屋一模一样，就好似是堂屋被复制、平移到了西厢房这边。</p>

苏午皱了皱眉，又去推开东厢房、倒座房……</p>

内中情形皆与堂屋内别无二致。</p>

这样也就无所谓他选择哪间屋室了，他直接抬步迈过门槛，走进了那间倒座房内，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未有发现甚么不同寻常的线索，才将注意力聚集在了两排的书架上。</p>

左侧那排书架上，只有一部书，青色的封皮上写着‘原天大醮’四个古字。</p>

看到封皮上的字迹，苏午便想起，当时赤龙师父走入六耳鬼蜮之中，在此间翻阅的书册，乃是五斗米教总结的《事原天典录》，其当时才将那书册看了一半，书籍便无火自燃，其亦就此从六耳鬼蜮之中脱离。</p>

当下苏午所见的这部书册，亦有‘原天’二字留于封面之上，内中或有涉‘三清’之内容。</p>

他未有直接翻开书册，以免自己阅览到其中内容后，书籍亦跟着无火自燃，叫自身都未探明这希夷世界当中的情况，就被从此间送了出去。</p>

将《原天大醮》拿在手里，苏午转过身去看对面书架上的书籍，随手从那数十部比《原天大醮》要厚实宽大数倍的书册里抽出一部来，拿在手中。</p>

封面上书‘贤劫翻天雷霆真解’八字，书封右下角，写着‘翻天雷霆祖师张五郎’之名。</p>

“张五郎的翻天雷霆法门？</p>

竟出现在了六耳鬼蜮内？莫非他亦曾来过这方鬼蜮？”</p>

苏午心下诧异，翻开书页——</p>

第一页上一片空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