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8、一性双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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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坐落于龙虎山西侧的广信市，如今亦并未因为龙虎山的消失而出现甚么太大的变化——那些变化全然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进行着，城市里的人们未有受到任何惊扰。</p>

城市中，华灯初上。</p>

闹市区的十字路口处，支起了一张烧烤摊。</p>

昏黄的灯光映照出随处漫卷的光尘，以及烧烤炉中往上翻腾起的油脂烟气。</p>

不远处的一张桌子边，陶祖、洪仁坤、小河姑娘便坐在桌子旁，桌子上已经是杯盘狼藉，大多数烧烤、食物已被消灭，仅有小河姑娘跟前的铁盘里，还有一把冒着油脂的肉串，未被她动过。</p>

陶祖与洪仁坤大快朵颐过后，尤未觉得满足。</p>

二人见先前还与他们有说有笑、品尝种种美食的小河，当下忽然变得精神沉郁起来，他们互相给对方递了一个眼神，陶祖试探性地把手伸到铁盘边，同时看向小河，眼神关切地道：“小河，你怎么不吃了？</p>

可是这些新烤出来的肉串不合你的胃口？老夫替你尝尝……”</p>

他说着话，便自然而然地拿起一只肉串来，把其上的肉块一下全撸到了嘴里，大口咀嚼着，油脂的香气便在嘴里爆发开来——陶祖一时眉开眼笑，跟着又拿起了一根肉串。</p>

旁边的洪仁坤见状，咂了咂嘴，也顺手从小河身前的餐盘里抄起一把手串：“咸淡怎么样？我也尝尝看……”</p>

看着二人你抢我夺，吃得不易乐互，小河姑娘叹了口气，她看向二人，撇了撇嘴道：“两位前辈都到了这种层次，哪里还会执著于甚么口腹之欲呢？</p>

当下无非是寻小河开心罢了……</p>

可是我现在却开心不起来……”</p>

她环视周遭。</p>

当下的街区正是热闹的时候，老太太、老爷爷聚集在不远处的广场上，随着颇有节奏感的音乐声活动着身体；</p>

青年人三五成群，流连于一个个小食摊间。</p>

不远处的服装店门前音响里，传出悠扬的乐声。</p>

当下的烧烤摊子上，人们大声说笑、吵闹，那些吵闹声、说笑声都让小河姑娘的言语声变得不那么真切起来：“真好啊……也不知道我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看看这人间……”</p>

与她坐在同一张桌子边的陶祖、洪仁坤显然听清楚了她的话。</p>

陶祖狐疑地看着小河姑娘，手指飞快掐算了一阵，出声道：“你的寿数还长着呢，以后每日睁眼闭眼都是当下的世间，哪里会没有机会？发生了甚么事情，叫你突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p>

“多愁善感也好。</p>

她多愁善感了，便没空管咱俩了，对咱俩是好事儿……”洪仁坤抓着肉串吃得不亦乐乎，他听到陶祖的话，自然而然地就出声接话，话说了一半，撞见陶祖瞪他的眼神，便撇了撇嘴，终于未再继续多说。</p>

“我只是在此身原本主人睡着的时候，偷偷跑到人间来透透气的另一人而已。….</p>

如今原主人终于要醒过来了，我大抵也得回到原来的地方去了。”小河姑娘小声地说着。</p>

洪仁坤听到她的话皱起了眉头，放下肉串，擦了擦满嘴的油脂，道：“甚么原主人新主人的？你分明就是这具躯壳的主人，都没有离开过，哪里还需要‘再回来’？”</p>

“是一性双魂的缘故吧。</p>

同一道真性里滋养出了两个不同性格的人儿来。”陶祖在这时忽然开口，看破了小河姑娘的端倪，他摆了摆手，“这也是不好评断的事情，你是此身的主人，那个我们未见过的，也是此身的主人。</p>

你们两个轮流回来不就好了？</p>

凡事商量着来即可，也没甚么大不了的。”</p>

小河姑娘听到陶祖的话，却垂下眼帘，眼睫毛上沾上了些微泪珠儿：“在从前世界，我尚且有来处，但在今下世界，我却没有来处。</p>

到时候她若不愿意回去，有的是人愿意给她帮手，不让她回去。</p>

可我若是想再回现实之中，却不会有人给我帮手，让我能够回来现实里，到处看看了……”</p>

陶祖听着小河姑娘里那般真切的孤独无依之情绪，他看着睫毛上挂满泪珠的女子，已知对方究竟在害怕甚么。</p>

他咧嘴一笑，一拍大腿：“那你当下拜师不就好了？</p>

你拜我作师父，称他作‘师叔’。</p>

师父和师叔自然会为你撑腰的，倒是我就让你和她轮流回来，谁也不能挤占谁的时间！”</p>

洪仁坤放下手里的鸡翅膀，皱眉看着陶祖：“我缘何要做师叔？做师叔岂不就成了你的师弟？不行，我须做师伯——”</p>

“就显得你能了！”陶祖瞪了洪仁坤一眼，“她认你做了师叔，以后还不在各处维护你，帮你说话？</p>

一个称呼而已，计较那么多作甚么？！”</p>

洪仁坤被陶祖三言两语说动，点了点头：“那师叔便师叔罢！”</p>

“好！”</p>

陶祖一点头，目光殷殷地看着小河姑娘：“小河，你可愿拜在我茅山巫门下，入我门墙？”</p>

早先陶祖称要为小河传法之时，小河心中已经有了答案。</p>

她当下也未犹豫，就向陶祖点了点头：“愿意！”</p>

“那我便代门下弟子‘陶某’收你作徒弟，你以后称我作师祖即可。”陶祖一捋胡须，指了指旁边的洪仁坤，“洪仁坤是陶某的师弟，你以后便称他作师叔即可。”</p>

“师祖！”</p>

小河向陶祖稽首行礼，脆声呼唤。</p>

她转而看向洪仁坤，甜笑着唤道：“师叔！”</p>

啪嗒！</p>

洪仁坤嘴里的半根鸡翅掉到了餐盘里，他眼神震惊地看了看陶祖，又看了看小河，良久之后嘴里才冲着陶祖爆出一句粗口：“我丢雷楼谋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