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8、道士下山（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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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道二门确以他为尊。</p>

华山事后，他亦是名副其实的灶神魁首。</p>

天下法脉以十成而论，佛道二门占据十中之八，灶王神教得其中一成——如此算来，天下九成法脉，尽入张午之手。</p>

所谓‘玄门都领袖尊位’，如今是否在张午手中，却已然不再重要。</p>

更何况，除却此尊位，张午今系陛下亲封镇国侯，领天下不良人，查禁天下诡事。</p>

其造出‘生人甲’，更能活人无数——其亦不禁锢铸炼此般神甲的工匠去留，如为神甲勾画核心入墨图的吴道子，今已被陛下擢升为‘神甲司正’。</p>

神甲司中，诸多工匠、僧道，亦皆有于‘神工局’中炼造生人甲的经历。</p>

——自此可见，此人实无篡逆之心，其统合诸般，总理阴阳，所为所求，贫道大抵能猜测到是甚么。”</p>

玄宗面笼寒霜，尽管心中已猜到那个答案，但还是向钟离权冷声问道：“是甚么？”</p>

“圣人欲治天下之诡，这道诏令，已然传遍天下。</p>

而张午所为所求，无不是在响应陛下您的诏令，贯彻您的意志，他之所为，正为‘致天下无诡’。”钟离权扬声答道。</p>

“好一个致天下无诡！</p>

好一个统合诸般，总理阴阳！”森冷的言语声从玄宗牙缝中挤了出来，他盯着坐在侧位的钟离权，道，“那他欲置朕于何地耶？”</p>

随着玄宗皇帝此言一出，大殿内的温度陡降了数分！</p>

侍立在他身后的高壮太监一时间噤若寒蝉！</p>

而钟离权面不改色，昂首向李隆基回道：“封狼居胥，禅于姑衍，饮马瀚海者，实非汉武皇帝，系其麾下少年将军‘霍去病’也！</p>

平灭六国，一统天下，更非始皇帝亲力亲为！</p>

然而汉武皇帝、始皇帝之功绩，孰能否认？他们哪个又不是千古一帝了？！</p>

陛下而今，提拔人才，设立‘不良人’，以‘玄门’总摄天下法脉，拜张午为不良帅，欲使天下无诡——陛下俨然已有千古一帝之气象！</p>

而今，只需陛下为那张午默默支撑，使之能平灭天下诡灾，则千百年后，陛下之名，亦必永受黎民称颂！”</p>

钟离权这番对玄宗先前作为隐有赞叹的言辞，令玄宗皇帝闻言沉默了片刻。</p>

好直言者，直言必定伤人。</p>

然而其若直言夸赞某人，确又必定会令对方甚为受用。</p>

玄宗皇帝此时心中便有莫名感受，他眼中幽光闪动，良久以后才道：“刘邦亦能任用贤才，征辟猛士，然而如韩信一般人臣，亦成其心腹大患。</p>

倘若真有天下无诡之日，致天下无诡以后，不良人手下甲兵精良，猛士如云，更得天下法脉尊崇，已是天下‘无冕之王’，届时，朕又如何比得了他？到了那时，他又是否愿意刀枪入库，马放南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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