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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苇成熟的时候,可以割了编成席子卖钱,严子休的姥爷就会编席子。每年新良村家家户户都会分到一些。严子休小时候亲眼目睹,因为争芦苇,新良村还差点和对岸的小乔庄打群架。当时本村一位老太太在别人还没碰到她的情况下,就躺下来装受伤,大喊大叫,大家反而愣了,最后也没打起来。“都是穷字闹的啊。”望着芦苇丛,回想过去,严子休摇头叹息。
上了河岸,就不断地遇见村里人。要按以前,严子休是不爱主动给人打招呼的,身体不好嘛,没心情,也没那么多精力。今天不一样,他看到谁都主动招呼,这个大叔大婶那个大爷大娘,哥哥嫂子,笑着叫个不停。村里人大多比较淳朴,也都笑呵呵地回应。由于严子休现在是乡干部了,所以那些比较势利的人现在也是笑脸相迎。
一个最普遍的变化是,大家回应过之后再仔细一看他,就会一愣:子休,你的气色这么好啊,可是和以前大不一样喽。严子休在路上就想好了答词,一概回复说遇到了一位高明的中医,给调理好了。这也没说谎,能创建药师仙府的师父,还不是最高明的中医吗?
严子休的家在第一排,左边靠着中间的大路。东西共两个院子。东边的院子,原本是爷爷奶奶建新村时分的。后来爷爷奶奶觉得在乡下做豆芽生意不方便,又搬回到十河集。院子就留给了严子休家。爷爷奶奶留下的两间房,早就拆了,又建了2+2式的四间正房,两间东屋和一间朝东的门楼。西院也是四间正房,是3+1式的,一间厨房,朝南一个大门。东西两个院子之间,有一个月亮门相通。
一进西院大门,严子休就看到母亲慈凤坐在院子里剥玉米。他叫道:“娘,我回来了。”
母亲慈凤,今年四十八岁,皮肤白皙,显得很年轻。她闻声抬头:“子休回来了。哎,你的气色怎么这么好?”
“我遇到了一位高明的中医,他帮我调理了身体。”说着,严子休把皮包放到堂屋桌子上,拉过一个小板凳,也到院子里帮着剥玉米。剥玉米,就是把玉米粒从晾干的玉米棒子上脱下来,一般都是先用螺丝刀,隔两三行冲一下,然后再用手剥。如果谁家种了几亩玉米,那这个活还真有得干。说起剥玉米,还有个笑谈。严子休四五岁的时候,也想参加剥玉米,可是人小没力,大人就把玉米棒子隔一行,冲掉一行。这样还不行,还要把单行的玉米粒每隔四五个再拔掉一个。最后,棒子上的玉米粒像城墙垛子一样稀稀拉拉。这样再让小子休去剥。大家都笑他,你这干一个钱的活,要费大人好多钱的工。整个过程,其实就是哄着他玩。
母亲说:“那真是太感谢人家了。你看看家里有什么合适的东西,以后给人家带一些。”
严子休想到一时半时见不到亲切的师父,有点低落:“见过一面,一时间找不到他了。”心里想,师父好像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再相见。
母亲问:“你今天不上班?”
“我请了三天假。这不,感觉身体大好了,所以回来让你看看,好让你和俺大放心。我再帮你干点活,后天一大早我就提前一天回乡里。反正这几天公务也不多。”严子休的家乡,称呼父亲都叫大。他的父亲严胜,在六十多里外的一家酒厂当副厂长,一两周才回来一次。
“对,工作当紧,能少请假就少请假。”
娘俩边干活边聊天,一会就到下午六点多了,天色渐晚。母亲说:“你去西屋拿两个胡萝卜一个红薯洗洗,我去烧茶。”乡下做晚饭,叫烧茶。
严子休洗了胡萝卜和红薯,灵机一动,意念问无忧:“能不能用增味灵液?”
无忧说:“能啊。”
严子休一喜:“赶紧搞。”
无忧翅膀一举,一个白玉羊脂净瓶出现在空中,一些透明的水雾洒出来,落在胡萝卜和红薯上。严子休送到厨屋,然后点着煤油灯,放在盛玉米粒的簸箩旁边,继续剥玉米。
“子休,吃饭了。”过了一会,母亲的声音传过来。
“好嘞。”严子休把小饭桌搬出来,又去帮忙端饭,对母亲说,“娘,有个同学借给我一些人工玉米脱粒机,我明天上午用架子车去官路上拉回来。”乡下把公路叫官路。
“这是好事啊,剥玉米真是太占人手了。家家都忙,想请人都请不到。要是有脱粒机,可就轻松多了。”
晚饭是馏馒头,凉拌胡萝卜,红薯米汤。严子休尝了尝胡萝卜,哇,真好吃;又喝了一口红薯米汤,哇,真好喝。他不是美食家,说不出那么生动细腻的词,只觉得身心畅快,每一个细胞都在唱赞美诗。
母亲在旁边看到他吃得津津有味,心里也很欣慰:这孩子,身体好了,吃饭也香甜了。
“娘,你也吃。”
“好。”母亲吃了一口胡萝卜,“哎,今天的胡萝卜咋这么好吃?嗯?汤也特别好喝。”
一时间娘俩谁也不想说话了,埋头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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