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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个从骑的跟随下,文同从前头驰马过来,还没到袁谭近处,就大声叫道:“公子,赵云带着守卒,仓皇往城北门逃去了,我已令将士追杀!”
华彦说道:“公子,赵云肯定是没有料到公子在城中竟然会有内应,这下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因是他弃城而逃!这是擒斩他的最好时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公子,如能将赵云擒下或斩杀,那么就不但平原县城为公子所有,整个平原郡也将会为公子所有矣!
“已取平原郡,公子然后扼守河北的诸个渡口,倚河为险,则乐安、济南,甚至包括荀成所部的援兵,就算再来进犯,也无可奈何於公子矣!”
如前文所述,黄河由西北而向东南,贯穿了整个的平原郡,济南、乐安两郡都在黄河的对岸。
袁谭心道:“我后依渤海、甘陵,前以大河为御,确是能将此郡守住!”
辛毗是个文士,非为战将,此时还没有进城。
虽然说袁谭非常尊重辛毗,但也不见得事事都要征求他的意见。
战机难得,不容错过。
袁谭当机立断,即下命令,叫文同等将约束部曲,不许散掠百姓,迅速追击赵云。
先冲入城中的那千余贼寇,大多已经散到了各个里中,正在起劲劫掠,一时是难以把他们集结起来了,不过对这些贼寇的战斗力,袁谭亦看不上,也就罢了。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贼寇都去劫掠了,有两个比较有追求的贼首没去劫掠,而是跟在袁谭的身边,叫李忠的那个便在其中。
这两个贼首闻得袁谭命令,赶紧收拢他俩的手下,跟着袁谭去追赵云及其所部。
蒋奇带着骑兵在前开道,袁谭等向北门行去,不时见有贼寇出没於路经的里中,住民的惨呼、哭声不绝於耳。越往城北,路上丢弃的辎重越多。
赵云所部应该是逃得很快。
袁谭起先还能隐约听到城北门处传来的喊杀之声,而等他到了北门时候,除了地上见到些敌我兵卒的尸体,已然不见赵云及其部兵士的踪影。
袁谭随便找了个坐在地上的伤员,问道:“赵云何在?”
那伤员挣扎起身,跪在地上回答说道:“打了一场,寇兵出城北逃去了,文将军已率部追击。”
袁谭没再多问,便就带着从骑们和那些贼寇,出了北城门,加快追赶。
虽是夜晚,敌我兵士都点的有火把,火光指明了追赶的方向,兼之官道上多有赵云部兵士丢掉的辎重,因而倒是不必担心追差了。
追出三四里地,前边数骑驰回。
两下相见。
为首者之骑是文同帐下的一个军吏。
袁谭问道:“赵云何在?”
那军吏答道:“文将军正是遣下吏来请示公子。”
袁谭问道:“请示我什么?”
那军吏答道:“赵云所部窜逃甚急,虽然现下还能看到他们所打火把的光亮,但是大半夜的,如果继续追赶,我军道路不熟,或许会有迷路的风险,所以文将军请示公子,追还是不追了?”
华彦前后数次向袁谭献策,都因辛毗之故,没被袁谭接受,难得刚才辛毗不在边上,袁谭听了他追击赵云的计策,因是为了抓住这份擒获赵云的战功,他虽不怎么会骑马,却强忍着大腿被摩擦的疼痛,咬牙从在袁谭的身边不落。
这时听了这军吏此话,他急忙再次献策,说道:“公子,将士虽然不识道路,但是李忠等义士却俱本郡人也,皆熟悉道路,公子何不叫李忠等为兵士向导?”
袁谭从善如流,即令李忠等贼寇赶上前去,为文同等部引路。
李忠等兴奋接令,便跟着那军吏等骑急赴前边。
袁谭诸人继续北行,复行数里,又有数骑由前头折还驰来。
仍是文同部中的军吏。
袁谭问道:“赵云何在?”
那军吏答道:“文将军令下吏禀报公子,李忠等已与我等众部会合,正在紧追不放!”
袁谭怒道:“为何到现在还没追上?”
那军吏惶恐答道:“启禀公子,赵云部把辎重丢了个精光,乃至有的把铠甲都丢了,闷头只往北窜,我等众部已是在尽力追赶。”
袁谭问道:“铠甲都丢了?”
那军吏答道:“是!”
华彦一边揉着大腿,一边在旁忍痛笑道:“此所谓丢盔弃甲是也!”
被赵云从郡府中逐出的大仇,好像总算是做了些报复回去。
袁谭等又往前行数里,天光微亮,已可约略看清前头情形。
遥见前边道上,尘土飞扬,晨光中蚂蚁大小的人影点点,极目眺视,能够看到点纸片般的旗帜,那便是奉袁谭命令,於文同等将的统带下,正在追击赵云所部溃卒的谭兵将士。
两个从骑奉上饮水和吃食。
一晚上没吃东西,袁谭有点饿了,就且下马,先用些饭。
正吃时,百余兵士护卫着一辆轺车从南边颠簸行来。
行到近处,立在轺车上的士人下来,正是辛毗。
听说袁谭亲自带兵追赶赵云后,辛毗就急忙追来,一路没有停,把他的头冠都给颠歪了。
由兵士扶着下了车,辛毗先活动了下攥扶手攥得僵硬的手,接着把头冠扶正,随之迈开站得发软的腿,尽量方步端行,到袁谭身前,问道:“公子,怎么样了?”
袁谭放下手里的肉,指了指北边,笑道:“先生请看,我军兵士正在奋勇追击!”
辛毗望了望,说道:“公子,已经离城十几里地了,不能再追了!”
袁谭问道:“为什么?”
辛毗说道:“公子忘了么?赵云所部多散在平原郡其它各县,若是他的那些部曲其实已经集结起来,现正於前埋伏,我军如果再追,可能就会遇伏!”
华彦在旁听到这话,想道:“辛毗之名,我久闻之,却怎么如此胆小如鼠?当真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有心反驳,但他自知他现在袁谭心目中,肯定是无法和辛毗的地位相比,便勉强忍住。
就在这时,又见到有军吏从北疾驰到来。
那军吏跳马下来,禀报袁谭,说道:“公子,赵云收拢溃卒,似欲列阵与我军战!“
袁谭怔了下,说道:“赵云意欲列阵?”
辛毗说道:“公子,赵云突然列阵,此必有诈,不可再追,可以撤矣!”
袁谭方在犹豫,又有军吏从北边奔来急报:“公子!赵云部不战自溃!”
“不战自溃?“
那军吏心满面喜色,说道:“是啊,公子!我军还没有发动进攻,他尚未列成的阵就自己溃散掉了!”
袁谭问道:“赵云现在何处?”
那军吏答道:“赵云见兵士溃散,复往北逃窜去了!”
华彦笑道:“公子,辛公所料不错。”
“辛先生哪里所料不错?”
华彦说道:“赵云突然列阵,其中确是有诈,料他应是想借此吓唬公子,让公子误以为他有伏兵待出,只是他没能吓唬成!……但是公子,由此也足可见,其部兵士的军心已是溃散至不可重整矣!在下愚见,我军当继续追击,务将赵云生擒为要!”
袁谭不再犹豫,当即下令,继续追击。
这又一继续追击,便一直追到下午。
军吏再又一次来报,赵云部溃卒沿途散逃,现下赵云身边只剩下了百余兵而已。
赵云身边的兵士剩下的虽已不多,但袁谭这边追击赵云的部队,剩下的其实也已不多,有掉队的,有走散的,有去追击赵云所部“散逃溃卒”的,现在能勉强维持建制的兵士,也就只剩了千人上下,但是听得赵云身边所剩的兵士只有百余,袁谭却是振作精神。
他亲自赶到前队,命令文同等将催促兵马猛追。
又追四五里,忽闻鼓声大作,一支兵马由南杀出,将袁谭部这千许人的后路截住;又一支兵马也是从南杀出,不过却是迎住了赵云等。
“逃跑”的赵云部百余人停下,转将过来;一将驱马前出,迎向袁谭部,横矛鞍上,耀武扬威,哈哈大笑,叫道:“袁谭小儿,还不束手就擒!”
文同失色之余,喃喃说道:“嚣张,太嚣张了!”
说话此将,正是严猛。
而那杀出来的两支伏兵,不必说,自便就是埋伏於此的田楷、秦干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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