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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孙瑞说道:“车骑劫持天子,确乎悖逆,非人臣可为也,仆等与将军一样愤慨。将军欲号召天下群雄,共讨车骑,此扶助王室之义举也,仆等怎会反对?亦愿意为将军书写此檄。於下苦无印章在手耳!将军如果决心已下,仆等请还,待取印章,然后再为将军书此檄文。”
郭汜瞅了士孙瑞眼,咧开嘴,笑了起来,大模大样地呼士孙瑞的字,说道:“君荣,汝等总把我当三岁孺子糊弄,我今若把汝等放了回去,只怕汝等非只不会为我写此檄文,并也肯定不会再回来我营中了吧?”
士孙瑞端容正色,说道:“将军不信,仆等也没有其它办法了。”
没有印章,写不得檄文,这确是一个客观存在的麻烦。
如果派人去李傕营中取印章,这也肯定不可能。
郭汜思来想去,无有对策,此事也就只能暂且罢了。
带着不满意,郭汜回到住帐,见到其妻,发牢骚说道:“我听你的建议,把杨彪等扣在营中,原本以为是扣了一群宝,现在看来,却是一堆废物,半点也无用处!没有用处,还天天吃我的粮!这般算来,这实是一桩赔本的买卖。”
其妻面带喜色,说道:“正有一件好事与夫君说。”
郭汜问道:“什么好事?”
其妻从袖里取出一封书来,递给郭汜,说道:“夫君请看,这是什么?”
郭汜把书拿住,见那书封上头是空白的,并无落名,嘟哝说道:“谁的信,连个名都没有。”拆开书封,取出里头的信来,略看两行,撑大了双眼,又从头看起,细细看了一遍,适才的恼怒不翼而飞,与其妻一样,也是面现喜色,说道,“天助我也!李傕死期至矣。”
……
杨彪险些被郭汜杀掉此事,消息隔绝,刘协现尚不知,然虽不知,自身被李傕劫困在营,宫城被烧,大司容朱俊恚怒而亡等等这些事情,盘杂心头,却还是使刘协愤懑忧郁,茶饭不思。
钟繇陪侍在帐中,温言劝抚刘协,说道:“陛下宜以龙体为重,今虽小困,然而待镇东兵到,困厄必然可解。臣伏乞陛下,放宽心思,千万不能因使龙体有恙。”
茶饭不思,一方面是因刘协心事重重,没有胃口;另一方面也是因李傕太不尊重刘协,送给刘协吃用的饭食粗陋不堪,何止无肉,就连那米粥用的米也是陈年老米,只看色泽,闻那味道,就叫人没有食欲。
刘协往案上那碗泛着青绿霉色的粥,丁点油水也无的几盘素菜上看了一看,把目光移开,负手踱步帐中,说道:“元常,宫城被毁,朕被迫离宫,陷身傕营,大司农朱公被郭汜气杀,而对这一切,朕无能为力,每思及此,朕心如焚,朕心如泣,朕辱没祖宗,朕愧对先祖威灵!”
钟繇说道:“陛下,惜文王受困而作《易》,是非经磨难,难成大事。‘天将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陛下,此孟子之名言也,臣乞盼陛下以此勉之。”
刘协如今当真是度日如年,他站住脚步,示意钟繇近前,低声问道:“元常,镇东将军何时兵马能到?”
钟繇回答说道:“启禀陛下,估料路程,圣旨应当是已经快出京兆尹地界,最多半个月就能送到昌邑,再加上镇东整兵筹粮的时间,至迟一个月,镇东的兵马必能出昌邑,来向长安。”
“还要一个月之久么?”
尽管刘协心急如焚,可是钟繇却知,他提前给荀贞去信这件事是不能告诉刘协的。
去书荀贞,毕竟是他自作主张,一旦为刘协知晓,也许就会被刘协认为他私自勾引外臣诸侯纵兵入都,不忠於自己,所以他只能用别的说辞来安抚刘协,因就说道:“陛下,镇东所部,现有徐荣等营已为陛下在守洛阳,得到圣旨后,臣料镇东也许会先命洛阳的徐荣等营先向长安来,这样的话,也就用不了一个月,或许月底或下月初,镇东的兵马就能到长安了。”
“希望如此,希望如此!”
钟繇亲自捧起案上的食盒,呈给刘协,说道:“陛下,李傕、郭汜今虽嚣横,镇东兵马一到,其必冰消,接下来弭乱安民,以复再中兴汉室,悉赖陛下之一身也,请陛下努力加餐饭!”
“元常,你是朕的忠臣!等朕脱了此困,一定对你大加擢用。”
危难之际,是人脆弱之时,刘协又是个少年,在这个时候,钟繇不离不弃,相伴於其身侧,积极地为他出谋划策,而且一再地抚慰於他,刘协怎能不深感动,怎能不念钟繇的好?
甚至往大了说,对钟繇,他如今是已经升起了点依赖之情。
……
钟繇估料的不差。
刘协下给荀贞和曹操的两道密旨,的确是已经快出京兆尹地界,将到弘农郡,而钟繇写给荀贞的信,此时则已经出了河南尹地界,到了陈留郡,再有数日,信就能被送到荀贞幕府。
却於颍川,刘备刚刚闻知了李傕、郭汜内乱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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