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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得晚了。来不及修改,先传上吧。下一更在上午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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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贞从车上下来,听罢院内情形,对戏志才说道:“志才,来你猜对了,这郡北真是不乏亡命徒啊。解里丁邯是一个,这沈家又是一个,仗着有些人、势,就敢……。”
他本想说“就敢对抗国法”的,但说到“人、势”这里,声音不由自主地轻了下来,与戏志才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需得立刻派人出城!”
侍卫在荀贞左右的许仲、江禽、程偃问道:“什么?”
“伯禽,你多带几个人,现在就出城!要快。从西城门出去,往洛阳方向沿途搜索!大路、小路都不能漏,遇到形迹可疑者,当即拿下盘问!”
江禽不懂他的意思,问道:“当即拿下盘问?……,荀君,盘问什么?”
“信使!沈家派去洛阳的信使!应该刚出城不久。……,你们选几匹好马立即去,一人两匹,不要可惜马力,能跑多快就跑多快,一定要把他抓到!抓到之后问清楚沈家总共派了几个人去洛阳送信。如果不止一个人,继续追!继续抓!一个都不能放过,务必全部擒下。”
荀贞召手唤来宣康,命他取出笔墨,倚着辎车,写了一道公文,盖了官印,递给江禽:“若是在抓人时有人阻拦,你就拿这道官文给他们!便说是北部督邮追拿逃犯。……,快去!”
江禽只是对官场不熟悉,并不笨。荀贞解释得这么清楚,他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沈驯是六百石的“高官”,不会不知道对抗郡府的后果,他之所以敢这么做,肯定有所倚仗。他的倚仗能是什么?只能是赵忠的侄子。阳城离京都洛阳只有一百多里地,快马来回两天两夜足够,就算路上有些耽搁,最晚不会超过三天。也就是说,他只要在沈家宅院里坚持够三天不被拿下,洛阳方面就必会有救兵来到。到的那个时候,倒霉的就不是他,而是荀贞了。
江禽大声应诺,点了十来个人,每人选了两匹良驹,骑一匹,牵一匹,大叫呼喝,让远处的百姓们让开路,泼剌剌卷尘疾去。
宣康、李博也听明白了荀贞的意思,刚才因亲眼目睹荀贞三言两语驱逐一县之长而产生的兴奋不翼而飞,变得紧张起来。李博说道:“荀君,你的意思是说沈驯很有可能会派人去洛阳求救?”宣康很担心,不是为他自己担心,而是为荀贞担心,说道:“荀君,他要是真派人去了,江伯禽万一又没追上,该如何是好?要不然,咱们先撤?”
荀贞颇有点“每临大事有静气”的意思,至少在表面上他还是镇定自若,说道:“撤?咱们若是就此撤了,别的且不说,只解里丁家的那十二条人命,你对得住么?”言下之意,若就此撤了,未免显得欺软怕硬。
戏志才见他突临大变,却并不胆怯,心中赞许,想道:“这要换个旁人,听到沈驯很有可能已派人前去京师求援,怕早就惊乱变色了。贞之平时总是温言暖笑的,关键时刻却是刚毅坚定,很能沉得住气啊。”他却是不知,荀贞早从答应钟繇“澄清郡北”那一晚起,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弃官亡命。亡命江湖之间,结交四方豪杰,说不定反有好处。
宣康忧心忡忡地说道:“可是荀君,倘若江伯禽没有能拦下沈家的信使,又倘若沈家的信使果然从京都求来了救援,咱们就算把沈驯拿下了,怕也拿他没办法啊。”
戏志才说道:“叔业言之有理。贞之,你以为眼下该当如何?”
荀贞了一眼站在边儿上的沈容,心里想道:“还能如何?事已至此,只能将沈驯一刀两断!难不成还留着他报复我不成?”
正因为宣康的担忧,才更不能妥协。假使真如宣康所说,江禽未能将沈家的信使拦下,待京都的“大援”来到后,沈驯又岂会善罢甘休?退一步讲,又假使江禽拦下了沈家的信使,这沈驯既有向京都求援的举动,也留他不得了!与其留等他报复,不如提前把他干掉。
把他提前干掉还有一个好处,杀了他后,他的罪是大是小,就全由荀贞来说。这或许不能避免赵忠侄子的报复,但至少荀贞“没有做错”。没错就没有把柄。没有把柄,即使权倾朝野如十常侍,在短期内也是没办法施以报复的。而只要短期内能太平无事,对荀贞来说,就足够了。——今年是壬戍年,掐指算来,后年就是甲子年了。也就是:黄巾起义应该就在后年。
他暗里叹了口气,下了决心,想道:“来今日只有和沈驯不死不休了。”从容笑道,“志才兄,何必试探於我?眼下形势如此,该怎么办,还用说么?”
戏志才哈哈一笑,唤沈容过来,说道:“你给你的从父带句话,就说:‘若他晓事,就和国叕一样还印绶,辞官,尚可为杜稚季。若他不晓事,北部督邮不介意做张俭、岑晊’。再告诉他,‘解里丁邯不欲为杜稚季,督邮已除之。’”
荀贞适才命令江禽带人去拦截信使的事儿,沈容在边儿上全听见了,此时见戏志才一脸的云淡风轻,说话的语气轻描淡写,竟好似压根儿没有那件事一样,心中犯疑,很怀疑他的表情和语气都是装出来的。他不知戏志才的身份,没有听他的话,转脸去荀贞。
“志才兄所言,即我之意也。沈主薄,就麻烦你去一趟罢。”
沈容大跌眼镜,心道:“我从父定是遣人去京都求援了。瞧他两人这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竟似全都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我却是不信!赵常侍何许人也?天子呼为‘我母’!莫说他两人一个白衣士子,一个族受禁锢的百石督邮,便是太守阴公逢着此事,也得害怕!”
他心里这一嘀咕,就表现出踆踆的模样来,虽不敢违抗荀贞的命令,但往沈家院门走时,难免时走时停,时而还偷偷回头,窥伺荀贞。李博、宣康把他的表现尽收眼底。李博说道:“荀君,沈容这一去,怕是不会复返了。……,与其放他进院,何不留为人质?”
“他只是沈驯的从子,又不是亲子,留下何用?还不如派他去传个话,让沈驯知道,我已遣人去追他的信使了。”荀贞负手立在车边,着沈容敲开了宅门,又着他侧身从门缝里挤进去,宅门随后关闭。惊鸿一瞥的功夫,隐约瞧见宅内确有不少持兵挽弓的大汉。
他忽然一笑,说道:“真是没有想到,这沈驯竟会遣人去京师求援。”
戏志才说道:“是我考虑不周,我之错也。早知如此,当初进城的时候就该留下几个人,把守住四面城门。”戏志才虽有智谋,到底才二十多岁,以前也没干过这种事儿,经验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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