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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刘备与魏畅奉檄出城,行郡内诸县。
两人都是功曹,相府功曹的地位比中尉功曹高一点,魏畅的车驾在前,刘备的车驾在后。他俩这次的行县的目的是稽检诸县的吏员,看有无贪污等诸类不法之事,随行的还有从郡府、中尉府各曹抽调出来的精干吏员,简雍在其列。
关羽、张飞昨天协助许仲、陈到追击乱民,各带了些许功劳,今日亦骑从刘备出行。高素披甲骑马,率二十矛戈甲士从行在刘备车驾的左右,魏畅车驾的左右亦有相府的卫士护从。
一行车骑步众甚多,林林总总、各色人物差不多**十人。
刘衡没有出来送他们,荀贞亲出来相送刘备,把他们送到县门外方止。
临别之际,荀贞握着刘备的手,再三叮嘱他路上珍重,风雪天气里出行在外,要注意保暖,并需努力加餐饭。刘备甚是感动。见荀贞“真情流露”,张飞、简雍亦情动於色,纵是关羽也微微为之展颜。荀贞把刘备送上车,叫来高素,说道:“你这次从功曹行县,要好生听从功曹的吩咐,不可再做出胡闹混账之事。如有违背,你知我军法,待你归来必严惩不贷。”
高素应诺。
魏畅对荀贞抱有偏见,总认为他会侵夺刘衡的相权,本着“节义忠主”的想法,平时和荀贞几无来往,此时也是早早地就坐入了车中,不和荀贞答话,俨然一副“划清界限”的架势。
跟从荀贞出来的戏志才、邯郸荣、荀攸、荀成、宣康、陈褒、文聘、典韦等人,余者倒也罢了,唯邯郸荣见状极是不满。邯郸荣冷笑对戏志才、荀攸等说道:“魏家儿好大的架子,中尉冒着风雪亲送相送,他高坐车中不动。”
邯郸荣说话的声音不小,荀贞刚把刘备送上车,正在目送他们车骑启行,听见了邯郸荣的话,想起近日邯郸县中流传的一句歌谣,不觉失笑,心道:“前几天叔业对我说,说县里兴起了一句童谣,不知是从哪个大姓家里传出来的,言道:‘邯郸公宰宰邯郸’。为了给我借粮,公宰把他的县人可是得罪得不轻。才得罪过大姓,又对县中的这个少年名士魏畅大为不满。”
邯郸荣为了复振家声,可以说是已经豁出去了,完全把自己绑在了荀贞的战车上,他是荀贞的主簿,和荀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凡是阻挡荀贞前进的就是他的敌人,凡是对荀贞不敬的就是他的耻辱,所以,他收拾起本县的大姓毫不留情,见到魏畅对荀贞不敬,又衔恨恼怒。
荀贞回顾他,笑道:“魏功曹体弱多病,畏冷也是有的。何必计较。”
邯郸荣瞧着魏畅、刘备的车驾迎雪南去,哼了声,不再说这个,转了话题,对荀贞说道:“中尉,荣找到了杨家的那匹胭脂红马,今日之内定能献给中尉。”
“噢?在哪里找到的?”
杨家被流民攻破的那夜,混乱不堪,杨家家长杨深的那匹红马下落不明,许仲、江禽等没能在乱民中找到。邯郸荣昨天遣人在附近乡亭打听,最终得到了这匹马的下落,答道:“这马先是被几个乱民抢到,继而在逃跑时,得马的乱民迷了道路,被附近一个亭部的亭长带亭民围住杀掉了,此马遂落入此亭长之手。”
“既已落入人手,不可强取豪夺。”
“是,荣遣去找这个亭长的人,荣吩咐他带了金饼,必不会做强夺之事。”
魏畅、刘备的车骑已然远去,风雪扑打着遮迷望眼,渐已看不见了。
荀贞笑道:“功曹已去。志才、公宰、公达,你们回去吧,我去兵营里看看。”
现今中尉府的大小公事多半是戏志才在管办,城中的治安暂由邯郸荣督办,城防则是暂由荀攸负责,他们各有事务在身,不能陪荀贞去兵营,当下应诺,各自散去。
荀贞带了宣康、陈褒、文聘、徐福、典韦等人骑马去县外兵营。
兵营离县不太远,路有积雪,道虽难行,没用多久也就到了。
在营门外,荀贞当先下马,把坐骑给原中卿牵着,余下诸人也俱下马,跟着荀贞步行入内。
与初到邯郸时相比,兵营扩建了许多,扩建之处主要是供两千新募的兵卒居住、操练使用。
荀贞是常来兵营的,入了营中,也不通知许仲、江禽等人,自与诸人先去那随着高素、文聘来的三百铁官徒所住之营房。荀贞已传下军令,命文聘为此三百铁官徒之长。
未入营区,先有呼喝、喊杀声传入耳中,却是这三百铁官徒在操场上晨练。
荀贞等人悄悄地走过去,於场边旁观之。
风雪不止,天本严寒,晨风更是冰寒刺骨,然而晨练的三百铁官徒却大多打着赤膊,有的更是只穿了一条犊鼻短裤,几乎是赤条条地在冷风寒雪里苦练。荀贞麾下精卒众多,可能在暴雪的天气里这般操练,不但丝毫不惧冰刀霜剑、反而以此为乐的也只有铁官徒了。
荀贞心道:“难怪后世戚将军招兵多招矿工,矿工比农人更能吃苦,组织纪律性也胜过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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