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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攸和戏志才的神态相似,也是很轻松。
荀彧却蹙着眉头。
荀贞看到了,问道:“文若,何事蹙眉?”故意问道,“可是忧孔豫州来攻我,我部或会失利?”
荀彧摇了摇头,说道:“诚如志才所论,孔公无军旅之才,不能与阿兄和孙将军比,豫州军成分复杂,军令不能一统,也远不能与阿兄和孙将军部相比,万一开战,孔公必败。”
“那你是为何事而忧?”
“阿兄,为了粮秣供应和讨董作战,阿兄与孔公暗斗是在所难免,可现下孙将军带兵进县,万一真的彻底激怒了孔公,以致两军失和,即便不致生内斗,可对讨董怕也会不利啊。”
荀贞心道:“文若之意是‘斗而不破’。”
如只是为了争个粮秣供应和讨董作战的指挥权,倒是可以斗而不破,可荀贞明知讨董的结局,他现在要争的是日后对豫州的主导权,面对身为豫州刺史的孔伷却又怎能做到斗而不破?
荀贞不好作答,默然不语。
荀攸开口说道:“颍川现虽无郡守,可孔豫州身为州刺史,却昂然卧居颍川郡府,又欲自理颍川郡事,於情不合,於理难容,郡府里的郭俊、杜佑诸吏都对此怀有非议,却也难怪孙将军在闻知后会直接带兵进县。刚才,志才与君也都说了,孔豫州一文士也,无军旅之才,反正将来讨董依靠的还得是君侯和孙将军,即使和他撕破了脸,想来也不会影响到讨董局面。”
“话虽如此说,可孔公帐下的豫州军有数万之众,占我颍川联军的一半还多,倘若因此之故而使此数万兵马不能参与到讨董中去,未免可惜。”
戏志才笑道:“这数万豫州军却非是孔豫州的私兵,而是举旗讨董的义兵,不错,他们固然是豫州的兵马,可却不一定只会肯听从豫州刺史的命令,君侯乃本州英雄,且亦讨董的诸将军之一也。‘良臣择木而栖’,只要君侯和孙将军表现出足够的智略和武勇,那么豫州军各部的军将中,有讨董之意的,自然便就知道该听从谁的命令了,而如果本就是没有讨董心思,只是来滥竽充数的,那么就算不和孔豫州撕破脸,这部分人马也不会在讨董时出什么力。”
说完这番话,戏志才又笑对荀彧说道:“文若,我与卿一别多年,而今重聚,卿仍如冰之清。”又转对荀贞,笑道,“文若,君家一君子也。”
戏志才早年和荀彧交情极好,荀贞还是通过荀彧才认识的戏志才。
戏、荀二人一别多年,岁月的摩擦和积累下,戏志才少了三分当年的高傲,稍有所变,而和早年相比,荀彧却是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仍如冰之清,依然是一个温雅持正的君子。
荀攸和荀彧、荀贞的年岁虽说相仿,可却差了一辈,他是晚辈,涉及到这类对“长辈”的评价,他不好插口,等话题告一段落,问荀贞道:“君侯,孙将军言至迟在落暮时必到,要不要令下边及早备宴?”
“好。”
荀攸出了帐外,把给孙坚整治筵席的命令传下,顺便绕到望楼处,登高眺望,观看各部备战,只见营中旗帜起伏,只闻各处号令不断,成千上万的兵卒或从校场归来,或从帐中奔出,各持兵披甲,急忙忙地往本部将旗所竖立处集结,又见辛瑷已点齐骑兵,正带着他们络绎出营。
正是:旌旗挥召万夫拥,将军一令千军动。
楼高风冷,荀攸穿得有点薄,看了不多会儿,难耐风寒,就准备下楼归帐,便在这时,远远望见正在出营的辛瑷部骑兵忽然分向左右,让开了一条道路出来。
他驻足远观之,遥见数骑从营外驰卷而入。
只见那数骑入到营中后,纷纷从马上跳下,值守营门的曲长上前,问了几句话,随即冲着这几骑中的当先一人躬身行礼。辛瑷本在骑兵队伍的最末,这时快步出来,赶到了这几个骑士身前,亦对那个当先之人行了个军礼,旋即转身,领着他们往中军而来。
荀攸心中一动,心道:“莫不是?”
他忙从望楼上下去,回到荀贞的帐前,因尚不能确定来者是谁,故此没有急着入帐禀报荀贞,只是在帐外相候,等不多时,看见辛瑷和那几个骑士大步来到,带头的那个骑士赤帻黑甲,可不正是孙坚?荀攸下意识地仰头看天,日悬西天,天光仍好,红霞犹未起,暮色尚未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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