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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我都已经查过了,事情的确如此。”刘台镜凝视着他,“可这烟州上下以你为主,这些人的话,实难叫我相信呀,江老大人。”
“殿下不信,自然情有可原,但老臣绝无半句虚言!”江子墨挣扎着爬起来,朝天奉礼说,“承蒙皇恩浩荡,老臣久居一方州牧,勤勤恳恳,一生清廉!现下为证清白,唯有以死明志!”
他说完猛地仰身,朝着墙壁狠狠撞去!
嘶!
就听铁索晃荡声起,刘台镜一把拽住江子墨的手,硬生生拉住了他。
刘台镜收起笑容,面无表情地说:“肱股之臣,就这样无故死在大牢里,叫我小小考工左丞如何自辩?行了,老大人,我今日来此,是有一言相劝。”
锁链被拽着,江子墨行为受限。他呼吸粗重,瓮声说:“殿下请讲。”
“明日大堂审理。”刘台镜轻描淡写地告诫,“请老大人,俯首认罪。”
江子墨闻言一惊:“殿下,老臣——”
刘台镜抬手一拽,江子墨顿时贴撞在木柱上,两人的面容近在咫尺。
刘台镜眸子冷冽:“你若想活,就认。”
江子墨惊疑不定:“殿下何意?”
刘台镜松了锁链,慢条斯理地取出帕子擦去江子墨额头血渍,轻笑着说:“无他,救你耳。”
江子墨不明话中意思,蹙着眉细细思索间,刘台镜已然起身迈步,正要离去。
江子墨怔怔瘫坐在地上,不过刹那间,他像是想起什么,慌忙扑跪在稻草堆中翻找出一团揉皱的纸团。
他将纸团扔到刘台镜身后,伸着脖子高声喊:“殿下!殿下留步,这是廷尉刘丘生给我密信,请殿下观阅。”
刘台镜捡起纸团,铺开一角,旋即面色刹那变作冰寒。
信中写明要江子墨俯首认罪,庞博艺承诺不牵连江氏全族,如若不认,株连九族!
这是个最简单的办法,拿下江子墨,烟州就将被庞博艺收入囊中。
可刘台镜却存有疑虑,他接任官职之后,跟随城西禁军一同前往满红关运送兵器。
但满红关在北边,烟州在东南,军队绕路烟州的目的又是为什么呢?
这个消息让刘台镜的心底一沉,他撇眸看了江子墨一眼,旋即一言不发的转身出了大牢。
来到班房,江果和元吉正坐着和狱卒饮茶闲聊,狱卒见刘台镜回来,就说:“你们这紧锣密鼓的前后看人,莫不是要为明天的审理翻案?”
“师兄身为大牢狱卒,不是也盼着江老大人能早日出狱吗?”刘台镜一展笑颜。
“我入世早,在烟州呆了三十年。”狱卒一口灌下热茶,“整整三十年,每年都发大水,要不是江老大人,烟州的田地早被大水淹了。他是个好官,百姓们都爱戴着呢。”
话语中的辛酸一听就叫人不禁叹气。
江果听着话,没了喝茶的心情,她看向刘台镜问:“小刘,你点子多,帮想想办法。”
“这事情闹的大,委实没有办法。”刘台镜苦笑,“但老大人也说了,烟州江家独大,但现下的江家除了老大人并无大才,老大人若是被定罪,那便是在定烟州十四县百姓的罪,这要闹起来也不好收拾。”
“不错,烟州的百姓对这件案子都翘首以盼。”狱卒说,“廷尉要是敢定老大人的罪,他们断然出不了烟州。”
元吉站起身说:“形势所迫,廷尉怕也是火烧眉毛。就算送信人招供,廷尉也未必敢定罪杀人。师姐,还是看明天如何审理吧。”
江果比谁都急,可看元吉和刘台镜皆是胸有成竹的模样,顿时有些生气。
她眉头一挑,扫视两人:“你们两个一前一后,一个见了送信的,一个和我外公聊了这么久。说,是不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刘台镜没回答只是莞尔一笑,元吉则是沉默不言。
江果打趣般说:“哟呵,还跟老娘摆谱?”
狱卒忙起身给两人打掩护,人毕竟是他领着进去的,虽然隔得远,但也隐约听了几耳朵,他一阵吹捧宽慰,替两人糊弄过去。
而江果的话像是一颗投进湖中的石子,令沉默的刘台镜和元吉都看向了对方。
他们都在猜,对方在狱里,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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