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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记账先生挣脱着匍匐在地,旋即跪爬着冲到刘朔云身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此事、此事乃是大掌柜蒋年华一手操办,书信皆在小的家中暗格之中,小的可立马取来交于大人。」
「蒋年华?」刘朔云眉头微蹙,「一介商贾,为何要以次充好,潮米霉面过不了边塞军防,货车一到红山马道就会被查封,这般作为岂不是自寻死路?你还敢说谎,拖下去!」
两名甲士闻声立马上去拖拽,可记账先生吓地一把抱住刘朔云的腿不放,他尖声嚎啕:「大人且慢!小的收到大掌柜于崇都送来的书信,其中并有廷尉右监批文与崇都圣上批阅的通关文牒,大人明我意,且慢杀我,且慢呀!」
「当朝通关文牒?!」刘朔云眸子一厉,他厉声逼问,「圣上慧眼明察,怎会批阅如此公文?你胡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谎话都能满嘴连篇,我不杀你,天地难同!」
「小的若是信口胡诌,大人可杀我!!!」记账先生仰视着刘朔云张嘴大喊,「大人可去取来书信与通关文牒一应查阅,小的绝无半句虚言!」
「去!」刘朔云瞪着人摆手,「快!」
甲士拽住记账先生冲出去,刘朔云顿时眉头越蹙越紧,步子也迈的愈发疾快地渡着。
不一会儿,甲士带着记账先生返回,等将搜查来的书信交递给刘朔云一看,刘朔云起伏粗重的胸腔陡然一停。他盯着那通关文牒上大大的玺印,整个人向后连退了几步,直到一手扶住桌案才稳住身形。
「这是圣上的批文。」刘朔云百思不得其解,「怎会如此?陛下这是何意?」
「书信与通关文牒皆是大掌柜送来的,而且随行信使也在府中小住、他人还在,尚未离开。」记账先生心惊胆战地提醒,「大人可唤他来,一验便知。」
刘朔云缓缓坐下,他的面色已然白如苍纸,但为求证真伪,他还是摆手命人去了。
甲士去而复返,将人带到时,一名甲士上前抱拳,说:「大人,我等前去拿人,发现这人在收拾细软准备出城,被我们逮个正着。」
刘朔云抬眸一看,可这一看,他的眸里莫名起了些许变化。
「我似乎见过你。」刘朔云似捕捉到一丝模糊的记忆,他上前凑近盯着人,「把头抬起来。」
这人本来头垂的就低,闻言之后头又低了几分。
一名甲士捏着他的下巴将头强行抬起来,刘朔云仔仔细细地盯着这人的面容,眼睛逐步睁大。
「我见过你。」刘朔云似在确认,「你曾在烟州牧府内出入,就跟在廷尉右监身边,你是谁?从实招来!」
那仆役打扮的人被捏着下巴转不了头,他眼珠一转,说:「在下不曾去过烟州,大人许是认错人了。」
「不对!」刘朔云从愈发清晰的记忆里认出了人,「陈金裘归都那日你就跟在后头的车队里。我见过你,你当时就在后头灵车旁,说!你是谁?!若敢虚瞒,律法伺候!」
甲士默契地用拇
指一推刀柄,咔嚓一声锐响,那仆役顿时吓地双腿一软,张嘴就嚎了出来:「小的说,小的名叫厚德,是廷尉左监陈平冈的贴身仆役!」
「陈平冈早就死了,这圣上的通关文牒。」刘朔云举着手中的通关文牒,「为何由你区区这等仆役来送?!」
厚德吓地言语失措,半晌支吾地说:「此、此事乃是……」
「再敢虚言!」刘朔云威逼恐吓,「立斩不赦!」
「小的说!」厚德当即跪下去,「小的是奉上头命令携书信来此,命小人来此的是我家三爷,陈金裘。」
「呵呵呵,欺瞒之言!」刘朔云先笑后咆,「陈金裘是廷尉右监,他派你送这通关文牒,可送去满红关的军粮却是潮米霉面!若是东窗事发,圣上怪罪,陈家必然九族皆灭!陈金裘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干这等蠢事,你还不从实招来?!」
厚德支支吾吾,目光左右躲闪间说:「那是这些商贾妄图吞利,以次充好,大人还请明察!」
「你含血喷人!!!」记账先生陡然发作,「明明是你携此信来此与我等通传,以霉物填充谷物,可从中赚取暴利!大人,小人还有证词!」
刘朔云侧眸严声,说:「讲!」
「他!」记账先生挺直腰杆指着厚德,「前些日饮酒,这小子吃醉酒吐了真言,他说自个儿跟了明主子,背地里痛骂陈平冈是废物,说自己的主子如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还许诺我等跟着他绝不会吃亏。好呀,这会儿倒往我们身上泼脏水,我呸!」
记账先生冲厚德吐了口唾沫,气的连连粗喘。
「大人物?厚德,你倒是说说,你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子是谁。」刘朔云逮住漏洞追问,「说!」
厚德额头流汗,挣扎犹豫支吾着:「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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