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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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墨很早就站在了Enjoy life coffee的门口，她依旧不喜欢迟到，依旧约会喜欢一个人提前早到，甚至把路上堵车的时间都算在了行程里。</p>

咖啡店和当年一样，竟没有一点的变化。简约的玻璃门，上面贴了些搞怪的英文字母，那对被她推过无数次的门把好像都没有换过似的，很老旧了。灰色的沙发，连摆放的位置都没有变化。满屋的鲜花也依旧和四年前一样，窗边橘色的花此刻正娇羞的开着，似乎在欢迎着她的到来，好像叫非洲菊，玉姐和她说过。忽然，前台上摆着的那瓶百合花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的心也跟着咯噔了一下，杨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p>

服务员见杨墨一直盯着那百合看，不禁说道：“这花是我们老板吩咐的，每天都要换最新鲜的。”说着还摆弄了几片没有长好的百合叶，“还有这个瓶子，是我们店里最珍贵的东西了。”</p>

杨墨不禁抬手抚摸着它的瓶身，喃喃自语：“是吗？”不知是在回应服务员的话，还是在回忆那些已经丢失了的时光。</p>

萧玉到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杨墨在欣赏那瓶百合花，远远看去，依旧和四年前一样，整个人都散发着温柔的气质，站在那里不动，满眼的岁月静好，只是，杨墨啊！你知道阿辰这四年是怎么过的吗？</p>

服务员眼尖的瞧见了站在门口的萧玉，忙打招呼，道：“董事长，早。”</p>

萧玉淡淡点头，迎着杨墨的目光走上前去，来到前台时，转头对服务员说道：“两杯Espresso”</p>

杨墨急忙说：“一杯就好了。”</p>

萧玉诧异的看了杨墨几秒，“呵！”她讽刺的轻笑了一声，道：“看来还是瑞士的牛奶比当年的咖啡更合你的胃。”</p>

杨墨不纠结萧玉的冷嘲热讽，她知道自己当年不辞而别不够地道，对不起她们的友情，于是她跟上萧玉的步子来到窗边。</p>

萧玉坐下后摸了墨椅子的扶手，盯着它垂眸道：“还记得这条长椅子吗？”</p>

她当然记得，这条椅子是她以前最喜欢坐的，每当空闲时，她就躺在上面闭目养神。</p>

服务员很快便端来了咖啡，走时还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杨墨，她总觉得很眼熟，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p>

“来我的店里就喝一杯水，这让员工看见，还以为我小气呢？”萧玉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然后幽幽的说。</p>

“额，不是，我已经戒了咖啡了。”杨墨急忙解释，看着萧玉不急不缓的动作，她觉得一阵恍惚，有太多的事想问，却不知道从何问起。</p>

“玉姐，最近工作忙吗？”杨墨找些日常话题打破尴尬。</p>

萧玉没有直接回答杨墨的问题，而是朝周围环顾了一圈，笑道：“你不觉得这咖啡店里的摆设都没有变吗？”</p>

像终于找到了杨墨熟悉的话题，杨墨笑道：“是啊！我刚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没想到这些沙发都还是原来的摆设，还有这菊花，竟然还和以前一模一样。”</p>

“确实一点都没有变，不过只有这个咖啡店是这样，其他的咖啡店可都与时俱进着呢？”萧玉若有所思的说。</p>

三言两语，又把杨墨打回沉默，一阵心痛，什么都说不出口了。</p>

过了一会儿，萧玉又带着冷讽的口吻说：“不打算和我说一下瑞士的美景吗？听说去过的人都不想回来了。”</p>

美景吗？确实是美，只是她四年里大部分时间不是在医院里度过，就是在房间里度过，去过的地方实在是少之又少，于是杨墨挑着她最熟悉的说：“日内瓦湖上有一个很大的喷泉，当它喷起来的时候，所有住在日内瓦的人只要朝它的方向望去都可以看到。”</p>

顿了一会儿，萧玉掀起眼皮斜睨了一眼对面的杨墨，见杨墨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了，不禁又嘲讽道：“就说完了？在瑞士四年就看了一个日内瓦喷泉？呵……阿墨啊！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懂风情。”</p>

杨墨又选择性忽略萧玉的语气，道：“玉姐，阿辰最近忙吗？我……”</p>

“这话你应该去问阿辰。”萧玉猛的打断了她，似乎一下子来了脾气。</p>

阿辰？她真的没有勇气去面对他。杨墨心里想，他应该恨死她了吧！当年对着他说了那样狠心的话，可是，那个时候，她以为自己快要死掉了，不可能再回来了。不过，现在就算回来了又能怎么样呢？她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一个人的墨了，她有了一个丈夫，还有了一个儿子。</p>

“阿墨，你真狠心。”萧玉顿了顿，继续说：“我永远忘不掉阿辰在他毕业会上喝的烂醉如泥的样子，他第一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哭，他从来都是隐忍的，就算是我，他都从来不在我面前哭过，你能想象他当时的悲痛吗？你一走就是四年，四年里，你就发了一份邮件，电话也打不通，之后更是了无音讯。”</p>

杨墨听得浑浑噩噩，他真的当着那么多的人哭了吗？还有，不是她了无音讯，是她真的没有想到那么多，刚去瑞士便动了手术，每天都被疼痛充斥着大脑。</p>

“对不起。”也只有这一句话能回复萧玉。</p>

“这话你应该去和阿辰说。”萧玉再次重复了这句话。</p>

“玉姐，不是你想的这样。”杨墨试着解释。</p>

“那是怎样？”萧玉等着杨墨说下去，可是杨墨却又沉默了，那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事情。</p>

告别萧玉，杨墨走在深冬的街道上，路边的树好像长大了许多，只是顶上的枝干却被裁掉了，就那样光秃秃的杵在那里，孤零零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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