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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张二人此时也想清了其中的关键,朝廷缺钱,他们此举虽是有些离经叛道,可说到底也无非是世家豪强的寻常作为,加上为朝廷缴足赋税,朝廷自然说不出什么。
“如此作为虽是对农户有好处,可主事之人多半是要亏损的,只怕不是长久之法。”关羽开口道。
方才枣祗之意日后自然是要将这法子推而广之,只是赔钱之事,定然不是长远之法。
“二哥多虑了,兄长何时做过亏本的生意?”张飞笑道。
刘备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云长说的不差,此事最初自然是要亏本的,只是若是日后成了规模,其收获却也是难以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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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艰难之处,便是在一个信字。昔年商鞅变法,徙木为信。如今自然也要有人做个表率,先行此事。不然农户只会坐视观望,如今我名声正盛,倒正是做此事之机。”
“再说也不是全无益处,如今咱们遂了枣君的心愿,枣君也该帮咱们一个小忙才是。”
他咳嗽一声,“等到枣君做出些成绩来,益德可编上一个小故事。”
“故事之中言说枣君在阳翟之时如何身负才学而不得用,还要受人欺压,不要指名道姓,可也要把郭家稍稍点上一下。”
“然后便是我刘玄德听闻枣君之名,数次相顾,推食与之,解衣衣之,把臂言欢,推心置腹,以四言自诉生平志向,这才将枣君请来了此处。也才有了枣君大展所长。”
“咱们县中时常有往来的客商游侠,可以多给他们些实惠,要他们多多传扬。”
关张二人一时愕然。
良久之后,关羽这才开口,断断续续的道:“想来,想来兄长这是千金市,市马骨之意,好,好计策。”
要他关云长违背本心,到底是有些艰难,好在他面色本就略红,故而看不出涨红的面目。
张飞却是眼前一亮,觉得刘备这计策不差。
到时还可以加上其他一些细节,例如这位千金市马骨的刘玄德还有两个万人敌的好兄弟,至于这两位好兄弟是如何在两军阵上临阵斩将,更是值得好好说道一番。
他忽的想起一事,问道:”兄长,此事若是见了功效,只怕极易为外人所彷效。“
刘备笑道:“拔一毛不利天下,惠子不为,我为之。只要对天下农户有好处,我倒希望他们人人学去。”
他言语一顿,抬头望向远处农田,“只是他们并非人人都是刘玄德啊。”
…………
涿郡高家历来是郡中豪族,昔年宁负两千石,莫负豪大家的言语便是由高家流传而出。
今日高家却是迎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访客。
来人正是如今在幽州声名鹊起的涿县刘备。
刘备如今在幽州的名头不小,足以让高家高看少许,可也只是高看少许罢了。
这世上从来不缺天资纵横的年轻人,只是越是天资纵横之人,陨落的便也越发迅速。
这个世道,能活得长久的才是赢家。
而世家绵延多年,盘根错节,上下皆有勾连,自然也就不会将这些突然崛起的年轻人放入眼中。
今日高家对待刘备已算是颇为客气,毕竟出面接待之人是高单的生父,也是如今高家的家主高洪。
高洪昔年也是个在涿郡颇为传奇的人物,早年飞鹰走狗飞扬跋扈,后来却是折节向学,坐上了家主之位。
只是一代人自然有一代的人故事,这些年此人越发沉寂下去。若是不刻意提及,已然有很多人不记得当年他也是曾在幽州叱吒风云的人物。
如今年纪已然算不得小的中年人正打量着坐在下首的刘备。
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自涿县走出来的年轻人确是自有一番风采。
“不知刘君此来何事?莫非是为当日回到幽州之时我高家不曾迎你,故而特地来上门问罪不成?”高洪先声夺人。
刘备不曾为他气势所慑,只是笑道,“高家高门,备高攀不得,又如何敢为这等事寻上门来?今日上门只为一事,备返回涿郡已有多日,只是为何始终不见有高家人登门询问高单之事?莫非他已不是高家子?”
坐在上首的中年人倾了倾身子,微微眯眼,“刘君管的似乎太多了些,高单是高家子,高家如何作为,自然是高家的自家事。难道刘君连我高家的家务事也想插手一二不成?”
“备自然不敢,我只是有些为高单不平罢了。”刘备也不躲闪,抬头平视对上高洪的目光,“当日被送到塞上之时便被当作弃子,想来也是他这个无用之人的唯一有用之处了。”
“只是如今塞上归来,不论高家家主如何想,可作为高单之父,想来也总该先问上一句吾子何在?而不是故示威严,显露高家的威风。”
高洪没言语,只是死死的瞪着刘备,宛如一只即将暴起的雄狮。
只是良久之后,这只狮子到底是不曾暴跳而起,反倒是渐渐沉寂下去。
“若是早上几年,单凭方才刘君这番言语,我便是要和刘君斗上一斗的。只是如今年岁大了,心气消减了不少,再也不似当年好斗。”
他笑道:“刘君年纪轻轻闯出了诺大的名头,如今正是年少得意之时,少年锐气,自然不知这世家大族当家之人的难处。”
“看似一族之权在握,风光无限,族中之事一言而决,可此中种种利益盘根错节,单单是理清其中的关系便要费尽心神。”
“一家之主,最是要有私心,却也最要不得私心。刘君聪颖,想来也当能明白。”
刘备点了点头,大家族之中,最难做之事便是平衡。
高洪站起身来,在屋中踱着步子,“我不曾问及高单,甚至要他出塞搏命,不是我不喜爱他。在我诸子之中,其实单儿最是像我少年之时。只是我先为一家之主,再为一人之父。世上之事,轻重总要分的清。”
“若是因我一己之私爱,而坏了高家百年之利。日后到了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去见高家先人?你如今还年轻,我在你这个年岁之时也是与你一般想法,只是后来等真正做到这个位子上,才明白有些事,心中如何想其实半点不重要。”
“居高者,总是要孤身一人,举目无邻。一国如此,一家也如此。”
“所以便只能大义灭亲?”刘备笑道,“于备看来,所谓大义之名,无外乎是为自家的懦弱寻个合理的由头。”
“杀一人而救千人,先杀其人,然后赞其仁义。可那被杀之人就当死不成?可有人问过被杀之人可曾愿舍身成仁?没人问过,默而无言,皆大欢喜。”
高洪沉默不语,抬头透过窗子向外望去。
窗外的树上,寻食而回的鸟雀正在为窝中的小雀喂食。
刘备此时想起当日与高单分别时的情景,心中不由怒火大起,他也是站起身来。
高单不曾随他而回,而是主动留在了高柳城中。
两人最后的作别是在高柳后山的碑林之上。
当时两人就站在陈汉墓前,身前的土里,埋着那把自鲜卑人手中夺来的长剑。
彼时经历过连场大战,早已褪去了面上青涩的年轻人嵴背挺得笔直。
举止之间,越发是像那柄故剑的主人。
原本刘备想带他返回幽州,却是被高单笑着摇头拒绝。
哪怕过了许多时日,刘备依旧记得这个当年他看不不入眼的年轻人,说了一番即便是让他,甚至是会让天下许多自诩豪杰之人都会羞愧的言语。
这个昔年在涿县只会飞鹰走狗的年轻人按着腰间的佩剑,朗声笑道:“刘君,昔年不懂事,倒是多有得罪。”
“只是如今上过了战场,见过了豪杰,再要我回到涿县,去做那个只知在里巷之中奔走玩闹的纨绔子弟只怕是有些难了。”
他低头看向身前陈汉的墓碑,轻声道:“我非你和陈大哥这般豪杰,只是个寻常无赖子弟,做不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只是寻常人,见惯了你们这些豪杰,偶尔也会想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他重新抬头来,笑道:“出身寒微可身为英豪的陈汉可以死在这塞上之地,那出身高家名门的纨绔子弟高单,又为何不能死在此地?”
刘备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我之事,想来家父是不会多问的。若是刘君有闲暇,还请刘君转告我父。”
他朗声笑道:“高单,不还家了。”
…………
刘备将当日之事转告给高洪。
临去之时,他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只给高洪留下了一句言语。
“日后高家将如何,所看的不是如今这些身居在涿郡的人如何,而是独留在塞上的高单会如何。”
屋中只留下高洪一人。
此时这个在家族之中向来以强横着称的中年人缓缓弯下腰去。
肩膀耸动,泣而无声。
窗外树上,幼雀离枝惊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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