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洋葱会让人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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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闫沉说，“其实很简单，因为我舍不得。”</p>

闫沉起初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我会给他这样的答案，隔了几秒后他低声笑了。</p>

看向我的眼神里，都是痛。</p>

“舍不得，好答案。可是你觉得，我会信吗？你连我都舍得，还会在乎一个面都没见过，有我一半血脉的孩子？”</p>

我觉得精疲力尽，刚才就那么简单的一个答案给出去，已经像是掏空了我所有的力气，没人知道我要用多大的勇气，才能把那句话说出口。</p>

还是面对着闫沉说出去的。</p>

料到闫沉不会信我这句真话，我也没那么难受，就是觉得呼吸有点艰难，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能稳住呼吸接着说话。</p>

闫沉也长久的沉默着，他朝窗外看，侧脸的轮廓还保留着很多年前的年轻风貌，做刑警养成的那股子正气狠辣的劲儿依然还在。</p>

可是我已经让他失去了那个身份，以后也应该永远穿不回那身制服了。</p>

缘分其实就该那时候彻底断掉。</p>

可偏偏又来了一个牵线的孩子，我跟他站在孩子的两边，心里有的几乎都是恨和怨。</p>

我知道闫沉还在等我的所谓真话，既然他不信我刚才说的，那我就换个说法这是他自己选的。</p>

“二哥就是厉害，抓了那么多年坏人练得眼里一点沙子都不揉，尤其对我这种人，就是格外敏感……我刚才说的是假的，其实把那个孩子生下来也没什么复杂的原因，就是我知道怀</p>

孕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流产的最佳时间，他都已经快五个月了，医生说这么大再做的话会很危险，搞不好我以后再也不能做妈妈了。”</p>

我说到这儿停了下来，观察着闫沉的反应。</p>

闫沉见我停下来，眉头跟着一挑，眼底居然还有隐隐的笑意，“继续说，我在听呢。”</p>

我心头恻然，这样的反应才像他。</p>

“我害怕呀，我不想因为你留给我的孽种，害我将来再也不能去跟自己爱的人生孩子，我还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把他生下来。”</p>

闫沉突然笑着咳嗽了起来，越咳声音越大。</p>

我从包里拿出纸巾，一边看他咳嗽的整个背都弯了起来，一边抽出一张纸巾朝他递了过去。</p>

闫沉伸手接过了纸巾，摁在嘴上，咳嗽声渐渐小了下去。</p>

我听到他声音模模糊糊的对我说，“所以，所以你生下他就送进了福利院？”</p>

“对，九个月大我就把他送去了，再晚的话，就耽误我复习功课重新参加高考了。”我每说一个字心都跟着疼一下，可面上却要拼死不露出分毫，不能让闫沉看出来。</p>

其实我是多虑了，因为当我说完这些的时候，闫沉捂着嘴朝我极其厌恶的看了一眼后，就再也没正眼瞧过我。</p>

我也在他这一看里才浑身激灵一下，才意识到自己见了他就没了基本的智商，我刚才把话说成这样，他还会让我见骨骨吗？</p>

我简直是疯了，怎么会这么蠢。</p>

让人意外的</p>

是，我正懊悔得不行时，耳边却听到闫沉跟我说，“走吧，带你去见孩子。”</p>

我坐进车里，眼睛就被闫沉用眼罩蒙上了，他说如果我偷看的话就马上终止带我去见孩子，我只好听话。</p>

车在路上开了大约一个小时后停了下来，我被闫沉带到了一所私立医院里才摘下了眼罩，也不知道自己此刻身处何地。</p>

闫沉告诉我骨骨就在这里，这儿的医生的医疗水平在国内绝对算是最好的，孩子在这里完全没问题。</p>

我跟着他进了电梯，明明很快就能见到孩子了，可心里却堵得更加烦乱起来，不由自主仰脸看看身边的闫沉，正好看见他嘴角微动，正在笑。</p>

我看见他笑心里更不稳了。</p>

“你不会骗我吧？”我问他。</p>

闫沉没回答，只是微微垂下头看着我，像是看个陌生人。</p>

电梯停下来开了门，闫沉先我一步走出去，还很礼貌的对我说了个请字，说完朝走廊一侧走了出去，我赶紧跟上他。</p>

在走廊上迈出去每一步，我都在心里反复回想起那一幕，我把九个月的骨骨亲手放到了别人的怀里，看着孩子被抱进了福利院里，一只胖嘟嘟的小手还在被子外面一抓一放的自己玩着。</p>

那个画面，我死了都不会忘掉。</p>

闫沉停在了一排玻璃窗外，转头看着我往玻璃里面指了指，“过来看吧，只能让你这么看看，连我也进不去。”</p>

我赶紧跑到了玻璃窗前，脸贴在玻璃上</p>

往里看，被各种叫不出名字的仪器围起来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小人，尽管离得并不近，可我还是立马认出来这个小人就是骨骨。</p>

眼泪一下子就挤满我的眼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