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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只是蒲津桥下的一艘充作桥墩浮台的铁船漏了水,然后皇帝上纲上线到了物理大道是不是要塌。现在,领人事部事的国务大臣黄佐领到的新任务是:大察。任务是由张璧派下来的,这个还没卸任的总理国务大臣一脸郁闷。“……此次大察非同小可。”张璧叹了一口气,“子实,用修,养和,司法部、财税部及工商部也要参与,更有都察院、治安总司及皇明资产局。陛下此举,意在大国策会议。”亲历了经过的刘天和看了看张璧,心里不以为然。皇帝看得倒是没错,太多人眼里只有官位没有实务。张璧心情不好是能理解的,离任前还要亲自领办这件不知道要得罪多少官员的事。但陛下特地点出的公务履职情况、官商来往情况、官员子嗣同族经商情况,这些问题不正是因为张璧接任后态度暧昧、无甚决断才越发懈怠、滋长的吗?黄佐已经五十一了。科途坎坷的命运在正德十六年终究,以人事论何以富国的殿试策文让他在当年复杂的会试情形下被点为榜眼,如今他也高居国务大臣之位,领的便是人事部事。面对张璧的说法,黄佐迟疑了一下,开口反驳了:“我倒以为,陛下降旨令今年大察,非为大国策会议。用修已得在京诸多同僚推举,中枢人事,陛下自有计较。倒是如今诸新法已定,大明自上而下,诸制大有不同。然大小官员,想法还是老想法。”“哦?”张璧平平静静地说道,“愿闻其详?”“我领人事部事,如今考功虽明令地方官员以奏报政务得失为主旨,以公帑列支为绳索,然地方自上而下,还是更多称颂陛下贤明、中枢定策有方。”黄佐看着杨慎,“用修是知道的,想要专门知道一些数据,还得专门派发公文去要。”杨慎点了点头:“这些年,陛下过问政务只关心发展如何,其余精力便用在博研院、用在御学、用在军改。以实践学与辩证法来看,凡事岂无利弊?如今较二十年前,可谓大明已富了。大明既有所得,自然也有所失,现在是陛下关注这些年成效下面埋着的问题的时候了。”黄佐又看了看桂萼这个当年在广东的老同事,凝重地点了点头:“陛下令子实也参预此事,自然是要揪出一批典型,办一批案子了。大明律例虽森严,只是诸位都清楚,这些年要新法成效,有些问题,是闭了一只眼的。”多年来热衷刑名的桂萼,这一生已与原本大为不同,甚至如今都还健在。六十三的他,虽然此前也对总理国务大臣的位置有点想法,但他的竞争力在众人之中是最小的。现在位置已定,桂萼本来也是准备今年干完了就告老还乡的。没别的原因,就是没劲。这些年,正如黄佐说的一样,虽然商法大行之后地方在百业从商许可登记、采买招标、账目税务等等方面有诸多乱象,但朝廷采取了暂时闭一只眼的态度,鼓励百业兴盛为主。如果说张孚敬在时,还确实需要多鼓励;那么到了张璧接任时,就已经到了要开始敲打的时候。指望不上总理国务大臣的位置,又没有什么大案可办,那不是闲得没劲吗?现在桂萼来劲了,卸任前大干一票!他两个小眼睛里都是精光:“有些风气,是要杀一杀了!”“警示,对百官和商人的教化,再强调一遍规矩。”黄佐看着杨慎,“地方和各衙门、各企业呈报上去的一些问题,陛下始终没给决断,我以为那都是与吏治相关的。官员待遇法已经有了,如今地方上姻亲、同乡、族人行商设店,再加徭役工程采买,税课司迎来送往打点,财税损了多少事小,多少事有蒲津桥这样的隐忧?”“财税损了多少,事可不小!”杨慎断然说道,“才伯言之有理,重要的是规矩!若还是那么多人以为陛下清丈田土、官绅一体纳银之余又解了商禁、提了官吏待遇是为他们再开财路、安抚一二,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见他们聊来聊去,张璧坐在那里很不自在。人还没走呢,国务殿内的核心似乎已经转移到了杨慎那里。他心头有些恼火,皇帝这次把一个小事情上升到了这种高度,未尝不是表达对他这个总辅的不满。高风亮节退位让贤、解决了皇后崩逝后朝堂隐有不稳迹象这样的大问题,难道不是功劳?现在,曹察还并没有公开请辞,严嵩对于他在皇帝那里曾领到的敲打自然也是讳莫如深,张璧甚至并不知道后宫里端嫔的那件事。他还以为严嵩和曹察是深明大义,是他张璧这个总辅的威望和脸面在。总辅做成张璧这个样子,他现在也只是仍旧打了个哈哈:“既然你们都看得明白,那这件事就各自去筹办吧。用修,陛下已经意属你接任总辅了,这事便由你实际领办。只是今年有万寿大典,更有大国策会议,还是别闹得不稳。若出了什么要老夫来处置的大事,再由老夫奏请陛下吧。”调和折衷是他的主旋律,这个坏人,他是不想做的。要出手时,必定也是卖个好,调和折衷一下。他心里可是很清楚的,杨慎这个脾气已经把问题点透了:如今有些情况,就是因为陛下鼓励行商的大方向,最终还是官绅富户们得到了绝大部分的好处。管了田土再管行商财路,难道当真对官绅富户赶尽杀绝?这些人才是大明如今国富力强的根基,不能搞得不稳。张璧看了看刘天和。这次大察集中的方向就是工商部职权的那条线,刘天和一直一言不发,显然已经感觉到不妙了。如今的工商部可不比昔年工部了,已是美差。张璧已经预感到了,这次一定会查出很多大问题的。谁会对工商部尚书和领工商部事的国务大臣这两个位置感兴趣?……严嵩没参加这次会议,他从原先的文教部尚书入了国务殿后,领的是礼交部事。但礼交部与这件事无关吗?大有关系。整个大明,如今边贸是利润最高的。最有实力的商人,和官员们来往得最深入的,往往是拿到了边贸牌照的。而在山西的徐阶,一直和他保持着很好的关系。这一次,严嵩本来也在运作他回到中枢。虽然还只有三十八,但正三品平调、做个某部左侍郎是可以的吧?再做三年,升任尚书,而后再去总督一省。如此六年后,严嵩若能做总辅,徐阶也够资历可以进国务殿了,必定能成为自己极大的助力。现在徐阶却牵涉到了蒲津桥的事情。严嵩知道这蒲津桥的事情不简单。他熟悉自己这个学生,徐阶既然奏办此事,在工程的质量上就绝对不敢轻忽,那不是断自己将来的官途吗?本能地,严嵩怀疑起是有潜在的对手在未雨绸缪。朝中重臣里,严嵩的威望已经是被皇帝越压越大了。御书房首席,总督浙江,礼部尚书,文教部尚书,国务大臣……他已经在显赫的位置呆了二十年。再有六年,杨慎要卸任了,如果严嵩仍旧身体健朗,那么总理国务大臣的位置舍他其谁?在外界看来,严嵩一直是圣眷极隆的。只有严嵩总是感觉到皇帝在刻意压他。如今蒲津桥出了事,为何要大察?为何主要方向是官员履职、工商事?严世蕃如今表面的身份也是在经商……以筹备万寿大典护卫事为由,严嵩找到了陆炳。这个锦衣卫指挥使、驸马都尉,和严世蕃的关系不错,和皇帝的关系更不用说。陆炳觉得现在就来商议万寿大典的事太早了,还有四个月呢。所以他猜到了原因,因此笑道:“无怪陛下盼严国老再伴驾二十年,严国老凡事想在前头。”“不敢懈怠啊。”严嵩旁敲侧击,“世蕃在日本栉风沐雨,连妻儿都顾不上。我只盼把陛下交办的事情办好,早享天伦。陆指挥贵人事忙,现在不先商议一下,恐陆指挥接下来没那么多精力。”“……也是。”陆炳笑了笑,就此与他先论公务。他得王佐真传,又在锦衣卫呆了这么多年,三十二的陆炳也早就锤炼出来了。任凭严嵩想探听些风声,但陆炳的太极功夫也不差。等到夜里把新近奏报呈到养心殿时,陆炳才提了一句:“严国老看似有些不安。”“怎么不安的?”朱厚熜低头看奏报,顺嘴一问。陆炳转述了一下经过,朱厚熜顿时无语摇头:“这家伙,还是这样。明知伱会向朕禀报,还故意如此,这是探朕的口风了。”是心虚吗?这么多年,朱厚熜也清楚严家的情况。严世蕃既然在做生意,严嵩虽然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但同族、同乡也有一些。要大察的事情安排下去,天下间又有多少官员完全不涉及到亲族、亲友行商这种事?又有多少官员是规规矩矩的?最终一定是会波及一些重臣的。问题在于,哪些人会是典型?心里敞亮的都很清楚:这样的事是免不了的,有效的办法无非也是时不时杀一杀风气,办一批典型。而对皇帝来说,也是向群臣树立权威的手段。不论位置有多么诱人,最终能上去,那还是要皇帝来点选。若不想用你,那就会点出你身上的问题。如今,严嵩感觉皇帝是想点出他的问题。朱厚熜其实不是这么想的,他只是要在目光外投之前整一整内部风气,免得在今后积重难返。“这事朕知道了。”朱厚熜把奏报放到了一旁,“黄锦,你去告诉严嵩一声,明天夜里朕和他一起用膳。”得到传告的严嵩自然是患得患失,第二天放了值,便提前到了养心殿的致远斋候着。等候的时间里,隐隐听到了御书房那边皇帝的声音大了些。过了一会,只见余承业脸色有点忧愁地从里面出来。严嵩在门口与他见了礼,黄锦也送余承业到了御书房门口,这时只是说道:“严国老久候了,入殿见驾吧。”“多谢黄公公。”严嵩整理了一下袍服,跨入了熟悉的御书房。皇帝还在低头看东西,听到动静之后搁了下来,抬头看了看严嵩。“臣严嵩叩见陛下。”他每次见皇帝都有大礼,朱厚熜也习惯了。等他起了身,坐了下来,朱厚熜才先问了问孙茗陵寝的进度,又问了问他对葡萄牙国王想让路易斯在北京常驻的看法。“臣已见过他了。这路易斯如今颇懂大明礼仪,此次更是明人装束示人。若只从背后看,倒瞧不出来他是个西洋人了。可见,他心志已定,是想在大明久居的。刚到京城,就请求到图书馆一览。”朱厚熜微微露了笑脸:“可见惟中多年来专心文教、礼交之功。”“臣岂敢言功?都是陛下的雄才大略、万年大计。”严嵩欠了欠身,“葡萄牙得了与大明海贸之利,这才六七年,那一千二百万两银子的赔偿已经能交割了。眼下想要在大明久居,也是吃到了甜头。臣知陛下一直有心经略四海,南澳伯如今在葡萄牙站稳了脚跟,多个人在此常常往来消息,也不是坏事。”“……经略四海,欧罗巴可太远了。”朱厚熜叹了口气,“日本倒是近了许多。惟中,朕让严世蕃去日本,你父子二人多年不能相见,你可曾怨朕?”严嵩立即离座站了起来:“陛下予犬子以大任,封之以伯爵,臣感激不已,岂有怨意?臣父子二人都忠心无贰,犬子也只会深感陛下知他、深谢陛下用他。”朱厚熜摇了摇头:“推己及人,朕也不愿让儿子总在险恶之地,恐有万一之失。”他顿了顿之后看着严嵩:“惟中,有一事,朕倒是想问你许久了。”“臣知无不言。”朱厚熜开口道:“朕御极之初就拔擢了你,二十年来你都在显位。严世蕃虽然聪颖非凡,你当时仍在壮年,为何没有再留几个子嗣?”严嵩有些愕然,刚才很紧张的心情变得很意外。皇帝心中惦记了很久想问的事,居然是这个?他微微慌神,随后苦笑了一下:“犬子幼年就有了眼疾,臣深怜之。若再生幼子,恐他觉得老父或有偏爱。既然命里如此,臣也就不作他想了。”朱厚熜得到了这个回答,沉默了起来。他对严嵩的心情很复杂。这家伙只有一个儿子,还被自己派出去折腾了。多年来就算心里有些无奈,但严嵩办事始终是用心的。论求财……从朱厚熜的关注里,也就那样,算不得很夸张。也许是自己与道君不同,也许是严嵩还没跨出那最后一步、他那坏事能耐非凡的儿子也不在身边。但朱厚熜确实对于印象里位极人臣的严嵩一辈子只有一个儿子感到好奇。在自己的治下,严嵩爬到更显赫位置的速度其实更快。不知多少重臣都是子嗣繁茂,严嵩的家里却是很简单的。如今一听,竟只是因为疼爱儿子。他疼爱儿子,皇帝还在折腾他“儿子”。虽然只是常居对马岛,不用总是风里来浪里去,可那里毕竟是异国他乡。朱厚熜又想起徐阶。准了他的奏请,让他负责修建那个蒲津实验桥,也未尝不是对徐阶外放之后的一次考验。这次蒲津桥出了事,朱厚熜就自然而然有了要大察一下的念头。他确实是对严嵩和徐阶且用且戒的,现在倒是觉得,是不是反应过度了?皇帝不一样了,臣子自然也会不一样的。“你怜子如此,朕着实感慨。”朱厚熜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朕封了他东瀛伯,他也该回来谢谢恩了。顺便嘛,对日本的事也该议一议,开始动了。”严嵩顿时放下了心。要开始动日本了,哪能少得了儿子?要用他儿子,哪里会动老子?“走吧,晚膳大概也备好了。”朱厚熜站了起来,“让你先在礼部和文教部用命,朕都是有安排的。等朕四十多了,就到了要花时间以礼服人的时候。”“陛下但有命,臣岂敢不效犬马之劳?”严嵩心里喜笑颜开,虽然仍旧是饼,但越来越真了。看来这几年不坐那个位置也好,都是要殚精竭虑支撑皇帝开疆拓土大展宏图的苦差事。真那样的话,恐怕活不到八十。(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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