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命运从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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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老家伙!”
巨大的怪物屹立在废墟之上,呼吸宛如寒冬的风,吞吐着厚重的白雾。黑色的长戟顺着血色大剑的剑刃插进地面,崩裂了坚硬的混凝土。瘦小的瓦伊凡人倒在地上,昂起头颅对上那双血红的双眼,毫不畏惧,带着满腔怒火。
瓦伦丁并不是一个顽强的战士,他早就做好了死亡的觉悟。但是在他为自己规划过的那么多的死亡场景中,没有一个是像现在这样,死在一个看不起自己的怪物手里,轻描淡写的仿佛捏死一只虫子。
所以,他要反抗。
他要让这个高傲的战士看清楚自己的敌人,看到他自己生命的消逝。
巨大的左轮手枪凭空出现在瓦伦丁的手中,如同拇指一般粗细的枪口顶在了爱国者的骨质面甲之上,带着与他的愤怒一样猛烈的力量。
“你t的尝尝这个!”
围剿爱国者的战场再一次陷入了诡异的寂静。迷迭香与n3tr的进攻扑了个空,狙击干员的眼睛只能捕捉到一个黑色的残影。紧接着,一个男孩愤怒的吼声在通讯频道中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拉斐尔摘下了头盔,头顶的光环再次出现,发出比平常还要耀眼的光芒。巨大的守护铳被她握在手中,枪口对着那个如山一般的后背,手指微微颤抖着放在扳机之上。湛蓝的瞳孔中在此时突然出现了金色的线,交叉在一起形成了十字,像是瞄准镜的准星一般。
与此同时,迷迭香扔出了手中的剑,目标正是爱国者的后脑。所有人都在短暂的沉默后朝着那个身影发动了攻击,只有拉斐尔的食指还停在扳机之上,等待着更好的机会。
她知道自己手铳的威力,知道自己的准头,但也知道这一枪对瓦伦丁的危险。
在第一根箭矢从弓弦上飞出之时,所有人都听到了爱国者方向传来的巨大枪响。
瓦伦丁扣动了扳机。
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击锤解锁保险,扳机带动撞针。锐利的尖刺冲进了底火,暴躁的火药将金属挤出了弹巢,宛如雄鹰展翅一般的巨大火焰从缝隙中喷出,照亮了瓦伦丁的笑脸。膛线暴力地摩挲着弹头,让它更快地冲向了面前的目标。
如雷鸣般的枪响粗暴地洗礼着瓦伦丁的耳膜,让他的大脑都开始颤抖起来,但兴奋感却丝毫不减。也许这次任务后这位敢不带耳机就打500的超勇小龙人需要去医务室看看耳朵,但这跟干掉一个巨大怪物的喜悦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前提是这枚子弹真的命中了目标的话。
作为驰骋沙场近百年的老兵,爱国者的敏锐度超乎常人。虽然此刻他已经燃烧了仅剩的生命,但大脑却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在瓦伦丁的手指扣动扳机之时,爱国者的身子猛然向后一仰,展现出了绝佳的韧性躲过了子弹的冲击,身上连绵成片的源石结晶也发出噼里啪啦的细小声响。
长戟被他一甩手插在地面之上当做了支撑点,整个人仰面躺了下去,躲过了瓦伦丁射出的子弹,也躲过了从身后袭来的攻击。紧接着,他手臂用力,左脚一拍地面,身体以握住长戟的手为圆心在空中画了一个弧线,翻了个跟斗站在废墟的另一边。
嘭。
迷迭香的大剑扎在了瓦伦丁脸边上的墙里,激起一阵尘土。瓦伦丁眨眨眼甩出弹巢,确定了里面还有一颗子弹后,猛地抖了一下手腕,将弹巢甩回原位拄着双手剑站起身,停在爱国者的面前。
角徵羽借他手枪并没有规定时长,只是说了只有两颗子弹。所以在最后一颗子弹没有出膛前,他依然拥有这把枪的使用权。
血红的光芒围绕在爱国者的身旁,年老的战士再次弯下腰,对着眼前的瓦伦丁举起了手中的盾。
对付医疗干员并不是一件值得夸赞的事,但在这个环境下,如果不尽快解决掉瓦伦丁,爱国者只会被罗德岛耗死。他没有信心在瞬间解决掉n3tr和迷迭香,因为眼前这个规格外的医疗术士存在。
杀掉这个瓦伊凡人再去对付其他人才是最优解。
在看着他手上的雷电时,爱国者突然回忆起了自己曾经参加过的战争,想起了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同伴们。他们有很多都是没有得到及时救治死亡的,敌人的火力和恶劣的环境不允许这些人撑到医疗术士的到来。
如果……
如果那个时候他的队伍里有像瓦伦丁一样的医疗术士,也许那场战役会走向不同的结局,自己根本不会感染上矿石病,也就不会……
但是现实没有如果。
命运让爱国者站在了罗德岛的面前,宣告了他的死亡。那他就要握住命运的脖子,将这个讨人厌的混蛋和这些罗德岛干员一起扔进垃圾堆里。
一次又一次的屈服于现实让这位老人变得愈发疲惫,也愈发固执。
现在,他要反抗。
两个人,面对面站立着。爱国者反抗命运,瓦伦丁反抗死亡。
他们都是抗争者,剩下的,就看自己手里的家伙硬不硬。
当爱国者身上的肌肉再次绷紧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进攻。巨大的枪响在战场的外围传来,源石蚀刻的马格努姆弹药直接命中了这位老兵的后脑,让他的身体一个趔趄,硬是将他的冲锋扼杀在了准备阶段。
紧接着,第二枚子弹再次命中了爱国者的身体。
只不过,这一次不是来自拉斐尔的守护铳,而是他面前的那个瓦伊凡人。
拉斐尔的子弹打出了硬直,瓦伦丁的子弹再次将仇恨拉了回来。
看着面前眼睛变得更红的温迪戈,瓦伦丁将左轮手枪向后一扔,左脚一踢大剑的剑尖,双手握着手中的剑向着爱国者冲锋。
与此同时,其他干员的攻击也像潮水一样打在了爱国者的身上,不停地轰炸着他早已源石化的身躯。
在刚刚拉斐尔打出那枚子弹开始,罗德岛就改变了策略。
一开始,他们只能且战且退让迷迭香阿米娅和n3tr负责主要输出,但是现在爱国者进入了狂暴状态,身上的红色光环不停向外散发着常人难以忍受的威压,只有瓦伦丁才能在这种冲击下勉强保持住理智。
所以,现在在战场上面对爱国者的只有瓦伦丁一人。他将牵制住爱国者,给其他罗德岛干员创造出输出条件,以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击杀敌人。
爱国者终究是孤身一人在对抗命运,而瓦伦丁的身后,则是十多名罗德岛的资深干员。
————————人多力量大————————
叮!
双手剑自上而下砍在了盾牌的边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爱国者挡下了瓦伦丁的攻击,紧接着右手挥舞着长戟向前一甩,直接挑开了架在盾牌上的双手剑。
瓦伦丁双手紧握着剑柄,艰难地调整着重心。爱国者巨大的力量打了他一个趔趄,空门大开。就在他准备再次攻击的时候,一面巨大的盾牌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爱国者举着盾牌向前冲锋,躲过了狙击干员的箭矢和爆炸,只留给他们一个魁梧的背影。巨大的温迪戈顶着瓦伦丁的身体直接冲进了废墟,在断壁残垣之中撞开了一条道路。
就像是被攻城锤迎面撞上了一般,剧烈的疼痛瞬间包裹住了瓦伦丁,没有留下任何死角。尖锐的石头和钢筋让他皮开肉绽,鲜血像是瀑布一样喷溅在了周围的废墟之上,留下一条红色的道路。
无数条雷电在瓦伦丁的身体上跳跃着,瞬间修补好了这幅破败的身体。但是那股仿佛撕裂了身体的疼痛像是针一样扎进了他的脊椎,顺着中枢神经冲进了大脑。骨骼碎裂的声音在瓦伦丁的体内仿佛放鞭炮一样响起,紧接着就被电流恢复如初。
他想制止住这头跟蛮牛一样的怪物,但自己的力量实在是太小,没有任何的用处。
嘭!
终于,爱国者停下了脚步,将瓦伦丁狠狠地拍在了一面墙上。大量的碎石和灰尘从上方落下,给地面上的两人披上了一层黄色的外衣。
蓝色的闪电在瓦伦丁的身边跳跃着,以一个疯狂的速度修复着身体。碎石嵌进了他的皮肤,很快就被挤了出来;砖块划开了他的肌肉,又在瞬间补好了伤口;甚至有根钢筋直接贯穿了他的小腿,但是在源石技艺的作用下被击穿的肌肉和皮肤又恢复了原样。
瓦伦丁的身体直接给那跟钢筋开了个“洞”出来,被动地将其驱逐了出去。
既然无法赶走它,那就远离它。
巨大的力量缓慢地向前推进着,盾牌像是液压机一般不停挤压着他的身体,施加在了瓦伦丁躯体上的每一处。剧烈的痛苦从全身冲向大脑,瓦伦丁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发出了尖锐的哀嚎,甚至鲜血都停止了流动。
爱国者慢慢抬起自己的脑袋,将那副如恶鬼般的面容展示在瓦伦丁的眼前。惨白的骨质面具上闪烁着暗红色的光,在施加身体上的痛苦时再给敌人带来精神上的痛苦。
“我说过,你们,会死。”
像是恶鬼的一样沙哑的声音从那个面具下传出,硬生生的扎进了瓦伦丁的耳道。
瓦伦丁的脑袋露在盾牌的外面,咧着嘴,脸上的表情扭曲得不成样子,却仍然睁开眼对上那双血红的眼睛,倔强的昂着脖子。
“就……这?”
他甚至还有余力进行嘲讽。
“乌萨斯和卡兹戴尔的传奇就这?”
瓦伦丁的嘴角扬起一个讥讽的弧度,他的声音都变得尖细起来。巨大的痛苦带来的是巨大的压力,让他身体的潜力像是井喷一样向外迸发着。
蓝色的弧光逐渐变得亮眼起来,与爱国者身上的红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蓝色与红色缠绕着,像是坚冰对上了火焰,平分秋色。
在死亡的威胁下,瓦伦丁的皮肤开始硬化,骨骼和肌肉的密度再一次上升。心脏缩小为原来的二分之一大小,跳动的速度也更快了。大量的细胞被制造出来,却只有正常大小的几分之一,像是马达一样疯狂地进行着新陈代谢,为这幅承受着高压的身体提供着反抗的力量。
瓦伦丁挺起胸膛,手掌抵住盾牌的边缘,开始了反击。
慢慢地,他适应了爱国者的力量,那副盾牌也无法向前推进。
“老家伙,你是想用盾牌压死我吗?”
剧烈的冲击在爱国者的身后炸开,强烈的气浪掀起了瓦伦丁的两个月没剪的额发,也让这头温迪戈看清了面前敌人嘲讽的眼神。
“你现在还能用力吗?我怎么感觉不到一点疼痛了啊?”
瓦伦丁歪着脑袋,嘴角翘得更高了。他颤抖着手掌,脸部肌肉不停地抽搐着,豆大的汗珠夹杂着红色的血顺着脸颊流下。
爱国者没有回应他的嘲讽,只是呼吸变得更加低沉,身躯也压低了数分。
“不会吧不会吧,把精灵、恶魔、天使、深海怪物都揍了遍的纯血温迪戈,竟然杀不死一个瘦弱可怜的瓦伊凡人?”
“关键是这个瓦伊凡人还是个医疗术士,你竟然不能对他造成一点伤害?”
瓦伦丁睁大眼睛,一边笑一边咬着牙齿说出了这些话,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将爱国者的高傲踩在脚下。
“真是丢人啊!”
他拔高了声音,头颅高昂着,对着眼前的老兵抬起下巴,俯视着对方的脸,表达了自己的蔑视。
他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
无论对面是谁,有着多么强大完美的精神或是力量,再怎么令人尊敬,在这个濒临死亡的关头他都是瓦伦丁所厌恶的人,是瓦伦丁想尽一切办法攻击的人。
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尊敬自己的敌人。
瓦伦丁不是那种高贵的战士,他连战士都不是。
他只想他妈的活下去。
话音刚落,那面盾牌再次被爱国者举起。瓦伦丁得到了难得的喘息之机,想要趁机一个翻滚避开这个家伙的这面,却再次被盾牌狠狠地拍在了墙上。
爱国者终究是千锤百炼的战士,他的动作比瓦伦丁这个雏儿不知道快上多少。
这一次,那个鲜红的双螺旋标志直接盖在了他的脸上,撞得瓦伦丁脑袋嗡嗡直响。干脆的咯嘣声传进了他的耳朵,跟面部的疼痛一起。
这是鼻梁骨被巨力拍断的声音。
鲜红的血顺着鼻腔汨汨流出,让盾牌上的双螺旋标志变得更加刺眼。
但这并没有止住他的嘲讽。
“这就是你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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