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掩饰动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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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握着他人的生死，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p>

兴奋？热血沸腾？还是高人一等般的自我陶醉？也许......都不是。更多的，应该是对生命的脆弱跟廉价而打从心底感到一股莫大的悲凉之意。</p>

——至少对于楚墨来说，当他将手中血淋淋的屠刀对准了身下这个年轻的敌方魔法女兵时，他的感觉是这个样子的。</p>

身为蜀国中路军团第六主力部队的千夫长，楚墨是一位久征沙场有五年的老兵了，杀人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其实就跟一日三餐一样，早已是习以为常的事情。</p>

但他并不是一个噬杀嗜血的杀人狂魔，相反，在成为军团的一名小兵前，他甚至还是一位偏远乡下的教书先生，曾立志要传道受业解惑，用短暂的一生去弘扬文化，散播先贤们遗留下来的浩瀚知识......</p>

可怎么就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呢？</p>

原因很简单，因为五年前，蜀国曾经发布过一次强制性的征兵令，除了首都荆州以外，其余各县城里，但凡满16岁以上的男女都必须加入军团为国家效力三年。</p>

不，楚墨并不想对这种不公平的“地域区别对待”进行过多批判，但在当时，楚墨门下几乎所有的学生，确实是在这道征兵令的挟持下集体被迫加入军团的！</p>

在跟当地执政官们据理力争无果之后，楚墨出于满腔的义愤和崇高的道德，决然投笔从戎，也跟随着学生们一并加入了军团，这一晃眼，便已是匆匆的五年时光过去了。</p>

在这五年里，楚墨凭借着敏锐的洞察力和出类拔萃的指挥能力，多次带领部队在沙场上建下功勋无数，仅用了五年时间，就一路高升到了千夫长的职位，成为在中路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千夫长之一，年仅，29岁！</p>

对于一个小兵来说，这已经可以算是功成名就、年轻有为的标榜典范了。但是——</p>

楚墨的脸上却很少出现笑容，或者应该说......自从五年前加入军团之后，他便再也没有笑过了。</p>

他虽然博得了功名，但就是在这不长不短的五年时间里，当初他决心要保护好的学生们，却也都尽数成了埋葬在这座峡谷中的亿兆枯骨之一，总计：53位，残酷的战争夺走了他的学生们的性命，也夺走了他的笑容。</p>

这是楚墨一辈子都无法抹平的遗憾跟伤痛。</p>

而在这个每秒都有小兵阵亡的峡谷战场，是没人会记得这个甚至可以被当作零头给去掉的冰冷数字，唯独只有楚墨一个人记得，并将这个数字永久刻在了他的佩刀上......</p>

所以。</p>

当楚墨将眼前这个吴国的魔法女兵踩在地上，并举起手中的屠刀作势准备刺穿她的脸的时候，透过刀柄口处的数字，楚墨却第一次犹豫了。</p>

脚下的敌方女兵，竟比想象中的要年轻更多！</p>

大概也就16岁的样子，脸上虽然沾染了不少狼烟的灰尘，但依旧可以从大致的轮廓上看出这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少女。但此时，她却很害怕，就像一只被恶虎压在爪下惊慌失措的麋鹿，就这样睁大了一双带着恐慌与泪痕的眼睛，面无血色的仰望着满脸是血的楚墨。</p>

恍惚中，这个吴国女兵惊恐绝望的面容，竟与当年的学生们的模样重叠在了一起，让楚墨动容的同时，也跟着涌起了一股莫大的悲凉之意！</p>

如果这个少女没来峡谷战场、如果在自己的家乡好好念书的话，是不是可能会有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生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