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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圈都说自己出生世家,通通都是扯淡,往上扒三代,全是泥腿子、商贾。

戏子在古代是下九流,没谁标榜这个。

不过。

陈凯哥的“导演世家”,大家还是认的。

其父陈怀楷,我国第一批导演,北影厂的老员工,拍过《双雄会》。

所以。

陈凯哥可以说是第五代导演起点最高的,老同学张一谋还面朝黄土背朝天玩小鸟的时候,老陈就扒在父亲肩头看戏,虎父无犬子,出道首部电影《霸王别姬》,一战成名,隐约是第五代导演第一人。

大王总心里想着陈凯哥的资料,屁股坐了一小半太师椅,他自敛也是“艺术家”。

到了老陈这,自惭形秽。

规矩太多了。

餐桌上菜清淡,都是家常小菜,面前几个青花瓷的小碟,一人几小碟。

灯光不亮,但也不暗,恰到好处。

“陈导……”大王总看着伺候在一旁的年轻小孩,年轻小孩温良恭谦,有着小孩不应有的成熟,大王总想套近乎:“都是自家人,不如让雨昂坐下一起吧。”

陈凯哥慢条斯理,笑了笑没说话。

大王总看了看一侧的陈红,陈红也只是放下筷子。

小孩陈宇昂谦虚礼貌,身子稍微前倾,小声提醒:“王叔叔,孔子说食不语,寝不言。”

“呃……”

大王总脸色火辣辣的烧,到底脸皮厚,没露出端倪。

他個大老粗。

哪知道“艺术”家有这癖好。

这屁小孩。

孔子说“食不语,寝不言”,这不老子说:“随意。”

陈凯哥这时说话了,很严肃:“阿昂,请坐。”

陈宇昂这才老实坐下。

佣人端上来几碟小菜,小孩正在发育,比大人多了一碟酱肉。

一顿饭吃完。

大王总大裤衩都湿了,到了书房,老陈示意喝茶,说起了正事,脸皮扯出笑容:“王总,谢谢你送的吴昌硕的狂雪帖。”

“不过。”

“请恕我不能收下。”

大王总不动声色,老陈三大爱好,吟诗、书法、还有陈红。

最后一个没办法。

其余两个投其所好,放下茶杯,爽朗笑:“陈哥客气了,书法,在陈哥手里,那是艺术。”

嘴皮子磨了磨:“在我这样大老粗手里,那就是草纸,暴殄天物。”

“呵呵。”

陈凯哥被吹捧的很舒服,脸色舒缓,笑说:“我知道你想要参入无极,可我帮不了你。”

“王总应该去找韩三评。”

“陈哥误会了。”

“今天我不是来说无极的,主要是仰慕陈哥,拜访一下,串串家门。”

“另外就是。”

大王总神色严肃:“我有一个重要消息告诉陈哥,据说韩三爷和韩桥有个君子约定。”

“嗯?”陈凯哥来了兴趣。

“说是如果韩桥无名之辈电影破亿,中影就同意韩桥执导作品。”

“呵呵。”陈凯哥提起毛笔,在水里浞了浞,不以为然:“难道王总以为韩桥电影能破亿。”

“上次回来后,我特意去看了他的电影无名之辈。”

“粗俗不堪。”陈凯哥想起,啧啧批评:“整部电影追求观赏性,这是本末倒置的。”

“对了。”

“韩桥我看有点脸熟,回来发现,拍《荆轲刺秦王》。”

毛笔挥洒,手腕强劲,一个无跃然纸上,肩胯放松,吁道:“当初他是我剧组的小龙套。”

陈凯哥还以为韩桥多大出息。

结果也不过是自己剧组混迹的小龙套。

无名之辈也就那样吧!

“哈哈……”大王总附和:“看来韩桥如果有几分导演的功夫,全仰仗当初和陈哥偷学的一丁半点。”

“不过。”

“陈哥可能不了解那小子。”大王总脸色一黑,哼哼冷道:“我和他打过几次交道,这小子无孔不入,手段肮脏。”

“陈哥他自然比不上。”

“可是。”

“小人难防啊。”

“王总说的有道理。”

毛笔吸足了墨汁,纸上笔走龙飞,手腕重重一点,“极”的尾巴浓重。

看着白色宣纸上的两个大字,陈凯哥怡然自得,提起吹了吹:“韩桥是有才华的,有我当年的风范。”

“这幅字就送给王总做个纪念。”

“吴昌硕早了几十年,我晚了几十年。”

陈凯哥这是送客的意思。

大王总吃了“开门羹”,心里暗道:“都说陈凯哥艺术风范,脾气大。”

“我看这脸皮也是够厚。”

吴昌硕是民国著名书法家,老陈说他早生了几十年,自己晚生了几十年。

话里话外。

两人的书法水平,那是旗鼓相当。

大王总和老陈打交道不过两次,就摸准了陈凯哥的脉:“这是对自己作品及其自信。”

不愧是能拍出《霸王别姬》的导演。

“那就多谢陈导赠下墨宝。”

大王总珍惜异常,如获至宝,捧在手心,告别了陈府。

目送大王总远去。

“老陈。”

陈虹真丝睡裙,头发梳成了慵懒的发髻,发丝些许凌乱,绿油油的绿钗缠住头发,手腕上环着猫眼绿的镯子。

青葱嫩白的手指上环扣着色泽沉绿的戒子。

白腻丰腴。

眼神善睐,看人多情,提点:“大王总毕竟是华仪的大当家,你这么不给他面子,总归是不好的。”

“阿谀奉承,溜须拍马。”

陈凯哥下了批语:“他这么殷勤,无非是看重无极。”

“所以。”

“只要我还是陈凯哥,不给他面子,他也会自己把面子捡起来。”

陈凯哥自信。

陈红没好气,睡裙裙摆飘着:“是是是,谁能令陈大导低眉。”

“你这什么话?”陈凯哥脸色严肃:“家里就不要穿金戴玉了,这么多绿色,看的我心慌。”

“你也知道心慌。”陈红眼神风情万种,笑盈盈:“那你倒是卖点力啊。”

“胡说八道。”老陈背着手,摇摇头,往书房去了。

“假正经。”陈红“啐”了口,笑盈盈的往楼上跑:“小昂,妈妈的面膜没有了,去帮妈妈买。”

………………

“哥……”

“陈凯哥怎么说?”

华仪顶楼,大王总办公室。

小王总看着两个大字:“无极。”

“这什么玩意?”

无极两个字狗爬猫滚,没有筋骨,嫌弃丢了,一屁股坐在沙发里,双手搭在黑牛皮上,翘着腿,没心没肺:“有没有松口。”

“没有。”

大王总吧啦着宣纸,陈凯哥电影还行,这字,真的是一言难尽。

“陈凯哥很自信。”

“那怎么办?”小王总放下腿,急了:“哥,你都拿不下他?”

“急什么。”大王总揉着眉心:“韩桥这小子是可恨了一点,但还是有本事的。”

“我看这几天无名之辈的票房走势不错。”

说起这个,大王总心抽抽疼。

天下无贼被无名之辈和功夫钳制,票房堪忧。

“哥,你的意思是?”小王总正经危坐,油亮头发下,眼神诧异:“不可能吧。”

“万一呢?”

“只是。”

大王总眉头一拧,忧心忡忡:“如果陈凯哥的电影落北,那么23亿的投资,我们也吃不下。”

“这个。”

小王总想了想:“我前几天去香江,英皇有兴趣北上投资,如果英皇出手,23亿也不多。”

“观望观望吧。”

大王总叹气,后仰倒在沙发里,身心疲惫,《天下无贼》没有亏本,但也赚的不多,去年《手机》赚了个吆喝。

华仪现在。

急需一部电影扭转乾坤。

可是。

又能找谁呢?

………………

宋单单是老艺术家。

出道时间很早,最开始是人艺院的演员,后来去了电影圈,不过,真正出名,还是靠和赵东北的小品。

白云、黑土。

都是经典啊!

按理来说老艺术家德高望重,可惜,非要上综艺,结果惨遭群嘲,险些断送了半辈子的名声。

坊间传闻“倚老卖老”。

不过。

这时候宋单单不过四十出头,说实话,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十面埋伏》里饰演小刀门的门主。

韩桥如果畜生点,罢了,罢了。

“小韩。”

宋单单和韩桥是认识的:“上次春晚一别,这么久没见,又变帅了啊。”

韩桥要批评综艺的年轻演员。

单单姐明明说话这么好听,人又这么客气,怎么能说人家倚老卖老,看菜下饭呢。

污蔑!

“宋老师,你别夸他了。”章紫衣看不惯韩桥臭烘烘的样子,下巴轻台:“有些人经不起夸,一夸就上天。”

“说的你自己吧。”韩桥不惯着:“内地第一当红女星,啧啧,好大的派头。”

“那是我有实力。”

“切。”

“难道宋老师说我帅,我没有实力?”韩桥眼神斜瞥:“你很不诚实啊。”

“小章。”

两个人斗嘴。

章紫衣别看名气大,其实人很傻。

可能是出名太早,技能点歪了,情商够,智商捉急。

宋单单看不下去了:“行了,行了,人来人往,人家还以为你两打情骂俏呢!”

章紫衣脸刷的一下红了,瞪了眼韩桥:“宋老师,我有男朋友的。”

“那就更不能说了。”

宋丹丹这部电影里,是章紫衣扮演的“小妹”的“鸨母”,戏里戏外,都很入戏。

“小韩……”

“晚上一块吃个饭。”

宋单单很客气。

主要是韩桥现在名头大,即便是演员,也是有作品“傍身”的。

寒暑假。

《金粉世家》几乎从不落档。

“行……”

韩桥一口答应,看着章紫衣:“小章,征服还记得吧。”

“不记得有时间学一下。”

韩桥远去。

宋单单笑呵呵:“紫衣,你和韩桥关系很好啊?”

“不好。”章紫衣轻咬红唇,这辈子最大的委屈,除了香江时周润花的讥讽,就是那天晚上唱的“征服”。

眼神看着韩桥消失在拐角,心里恶狠狠发誓:“韩桥,莪一定要让你唱征服。”

………………

乌兰布统影视区生活条件简陋。

这里深入草原,没有修成风景区,最远的小镇还有半天车程。

天似穹庐。

天边的太阳纸糊似的,失去了任何的温度,只剩下薄薄的余晖,肆意涂抹。

2月分的草原,草长莺飞,苍茫的旷野,嫩青的绿充斥着眼球的所有。

晚上很冷。

韩桥放下行李,这时候热水还没有来,就着冷水摸了把脸,一头扎在床上。

昨夜雨密风骤,一夜贪欢,即便是韩桥,也不由怀念保温杯的枸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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