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章 草原一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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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谈判，罗刹人同意释放全部掳掠来的女子，但要带走一部分牛羊，这样他们才能算没白来。</p>

而且他们的理由也很充分，长途跋涉来帮蒙古打架，车上拉的军粮早就消耗殆尽了，不赶着牛羊走，肯定得饿死在路上。</p>

元气大伤的漠北蒙古，为了救回那些女子，不得不接受了这样的条件。</p>

罗南德要求蒙古追兵们全员向长生天发誓，不会继续追杀自己的队伍。蒙古人也答应了。</p>

因为蒙古人也清楚，以现在的状况，就算没有了女子做挡箭牌，双方火拼也是难说谁输谁赢的，大概率是两败俱伤。</p>

当罗刹人带着一批牛羊远去后，他们放下了那些女子，但仍然用火枪指着她们，直到看不见了为止。</p>

随后追上来的蒙古人，将女子们扶上马背，看着三个部落首领，个个双眼血红。</p>

“咱们追上去吧，跟他们拼了！”</p>

“这群畜生，我妹妹说，已经被他们给……”</p>

三个首领悲凉地看着身边的骑兵们，沉重地摇摇头。</p>

“回家吧。只要草原还在，只要我们还在，总有一天，我们会报仇的。</p>

记住，罗刹人都是畜生，以后我们绝不能再跟他们合作！这个教训，要祖祖辈辈地传下去！”</p>

“你们知道罗刹人是畜生，却宁可跟畜生为伍，而与大明为敌，该有此劫！”</p>

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蒙古骑兵立刻拔出刀来，这才发现和罗刹人混战的时候，大明的骑兵不知何时竟然也追上来了。</p>

李成梁带着塔克世在最前面，身后是乌压压的大明骑兵，看上去至少有七八万人，几千条火枪指着前方。</p>

相比之下，疲惫不堪而又士气低落的蒙古骑兵，显得势单力薄，真要动手，胜负不言而喻。</p>

仇鸾中枪落马后，将宣大兵马的指挥权交给了李成梁。李成梁当机立断，带着汇合后的兵马，直接跟在蒙古人身后一直追到漠北。</p>

漠北的三个首领面色惨白地看着李成梁，空气中弥漫着绝望与杀气，就像困在陷阱里的野兽一样。</p>

李成梁冷冷地说道：“罗刹人抢了你们的女人和牛羊，你们就觉得罗刹人是畜生。</p>

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抢掠大明的女人和财富时，自己是不是畜生？”</p>

一个老首领昂起头，努力维持着尊严：“大明是我们的敌人，杀死敌人，抢掠敌人，这是正常的。</p>

罗刹人是背弃盟友，从背后捅刀子的阴险小人，岂能相提并论！”</p>

李成梁冷笑道：“那漠南的蒙古部落呢？你们难道不是同宗同源？你们伙同罗刹人一起攻打屠杀他们，算不算从背后捅刀子？”</p>

另一个中年首领大声道：“他们投靠了大明，向汉人缴税，割裂了蒙古草原，我们攻打他们有何不对？”</p>

李成梁看着如绿色波浪般起伏的草原，淡然一笑。</p>

“蒙古草原？是谁把草原许给了蒙古人？就因为你们会骑马，会放牧牛羊马？</p>

自古以来，这片草原上生活的部族数不胜数，匈奴、鲜卑、柔然、突厥、回鹘、契丹、女真，哪个不是游牧之人？</p>

不管是比先来后到，还是比能征善战，蒙古人只怕都未必能稳居第一吧。</p>

你们不过是最近兴起的一批人，也不会是最后一批。草原就是草原，是游牧之民共有的，不是哪个部族的。”</p>

第三个年轻首领大声道：“就算如此，至少草原也不是你们汉人的吧？你们凭什么侵入草原，杀了俺答汗，统治漠南之地？”</p>

李成梁声音更大：“地本无主，有德有能者居之！匈奴人强大之时，草原为匈奴之地；大汉强盛之时，草原为大汉之地。</p>

天下本就是争来抢去的，所看的，无非是谁能让这片草原上的人过得更好！谁就能民心所向！</p>

大明让草原获得安宁和平静，让草原能通过贸易获得更好的生活，让灾荒之年能获得赈济！</p>

所以他们愿意接受大明的统治。原本大明顾忌漠南人民的想法，还没觉得一定要把漠北也加入进来。</p>

今天你们勾结罗刹，屠杀漠南部落，攻打宣大防线，是你们自寻死路。漠北蒙古，从此就不存在了。”</p>

首领们一惊：“你是要玉石俱焚，今天拼个你死我活吗？”</p>

李成梁轻蔑的一笑：“玉石俱焚？就凭你们这点人马？蒙古人对大明骑兵一对三的年代早就过去了。</p>

我的队伍里有一半是女真人，你们是和他们打过仗的，自问能占便宜吗？我还有几千条火枪，你们打得过吗？</p>

我是告诉你们，从此没有什么漠南蒙古，漠北蒙古了，草原是大明的草原，蒙古人是大明的蒙古族。</p>

就像女真人、苗人一样，你们若接受，今天就可以不死，若不接受，今天就得给后续来草原的人腾出地方来。”</p>

老首领沉默许久后开口道：“后续来草原的人，是些什么人？”</p>

李成梁道：“草原上经此一劫，人口不知几时才能恢复。罗刹人就在漠北之外，虎视眈眈。</p>

朝廷决定对草原上实行免税休养的政策，凡是大明子民，不管女真、汉人、藏人，均可以申请来草原定居。</p>

朝廷会统一为大家分配草场，协调矛盾。朝廷不收税，荒年照样赈济。</p>

还会设置官署、学宫、互市，一应福利，与大明子民相同。”</p>

中年首领忽然道：“朝廷不收税，那首领怎么收税？朝廷会干涉吗？”</p>

李成梁冷笑道：“朝廷都不收税了，首领还想收税？朝廷会酌情给首领们多分草场，给他们富贵。</p>

但首领不能再管部族里的事儿了，一切要按大明律执行。有任何纠纷，到官署去告状论理！</p>

也就是说，以后草原上的大汗，只是朝廷授予的荣誉称号了，草原以后只有一个大汗，就是大明皇帝，天可汗！”</p>

年轻首领冷笑道：“大明朝廷会这么好吗？一定是有条件的吧！”</p>

李成梁点点头：“还是年轻人心眼儿快，不错，是有条件的。</p>

无论哪个民族，在草原上定居，每户必须出一个男丁加入大明的草原骑兵队。</p>

草原骑兵，平时除了训练时间，仍然住在家里，和家里人一起劳作休息。</p>

若有外敌入侵，则需听从大明征调，与大明并肩作战，共御外辱，保家卫国！”</p>

漠北蒙古的人民，纷纷交头接耳，觉得大明并不像之前首领们说的那么不讲理。</p>

像这样的条件，无论在任何朝代，都绝对是明君圣主的做法。</p>

之前与大明互市，都是漠南人得了实惠，漠北还得跟漠南人做生意，让中间商赚了不少差价。</p>

以后咱们和漠南人一样，也可以直接买卖大明的丝绸、布匹、瓦罐、瓷器了呀！</p>

三个首领对视一眼，勉为其难地点点头，表示同意李成梁的说法。</p>

“将军大人，那我们三个首领，能分得多少草场呢？”</p>

李成梁何其精明，他看到蒙古人战意全无，加入大明已经是大势不可逆转，知道此时不能给好脸儿。</p>

恩威并施，只有恩，没有威，必将是自取其祸；升米恩，斗米仇，给甜枣之前为何要打一巴掌？</p>

为的就是让你明白，天底下没有白吃的甜枣！以后每当你想额外的甜枣吃，就得考虑考虑能不能挨得起额外的巴掌。</p>

“你们想什么呢？你们勾结罗刹，屠戮同胞，攻打大明，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p>

大明法外施恩，只杀你们三个罪魁。你们若是不想连累大家一起死，就自裁吧，这是我能给你们最后的体面了。”</p>

此言一出，三个首领脸色巨变，忠于他们的几百个护卫也鼓噪起来，纷纷拔刀拉弓，表示绝不屈服。</p>

李成梁缓缓地举起手来，面色平静如水，如东北三九天冻住了的水。</p>

“我知道，你们从心里看不起汉人，觉得汉人羸弱，觉得汉人打不过你们。所以你们骨子里很骄傲。</p>

我告诉你们，汉人不是羸弱，是天性不喜欢杀戮。而且汉人从不以杀人为荣。</p>

大多数汉人，都希望自己能知书达理。哪怕没有条件念书的，也会拿起锄头去种地。哪怕有少许猎户，也都是实在没有土地的无奈之举。</p>

一个在土地里呵护幼苗的人，能有多大的杀心？铲草插秧，又能练出多少杀人的本事来？</p>

可你们不同，你们生在草原上，不会骑马就会饿死，不会杀牛宰羊也会饿死。你们争夺草场，互相征战，把杀戮当做家常便饭。</p>

然后你们就骄傲了，觉得你们天生就比汉人厉害，就看不起汉人。你们骄傲个屁！</p>

今后等到汉人来到草原上，和你们一起长大，一起训练的时候，你们就会看到，谁也不比谁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