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二章 立军令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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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看向户部尚书潘璜，潘璜微一沉吟，还是决定不要冒险，实话实说。</p>

“万岁，徐舍人所言，倒也并非胡言。朝廷这两年军费确实开支很大，国库确实空虚。</p>

不过沿海港口已经修建完毕，大明统一商圈WTO也已经签署完毕，各国商船陆续来港，生意兴隆。</p>

何况如今四海威服，朝廷用兵之处已不多了。想来用不了多久，税金就可充盈国库。”</p>

嘉靖没有说话，国库空虚是可以想见的。虽然这两年萧风帮大明开互市，建国坊，确实挣了很多钱。</p>

但萧风带着大军东征西讨，打的仗一场比一场大。打仗打的是金山银海，大明国库好不容易攒的那点钱，都变成了军费了。</p>

只是国库再空虚，也不至于勒掯自己儿子结婚这点钱吧，嘉靖心里清楚，这是有人在借题发挥。</p>

嘉靖心里不悦，刚要发作，但心里一动，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看向徐阶，徐阶拱手上前道。</p>

“万岁，其实国库里也还有些银两，足以为裕王殿下大婚之用。只是萧大人用兵如神，难以揣摩。</p>

内阁和户部也不知道萧大人是否随时又会出征，不敢将银子花光。何况如今冬去春来，农耕当时。</p>

万一哪些地方出了灾情，朝廷手中无钱，如何能赈济灾民呢？故而十分为难。”</p>

嘉靖嗯了一声：“师弟，徐首辅所言，也有道理，不知师弟怎么看？”</p>

萧风心中恍然，原来徐璠的后手在这里，他们这是想逼自己表态，短时间内不会再兴兵去打日本。</p>

这个主意十分精妙，若是萧风不知此事，张天赐不管怎么办事儿，都可能被人家关门打狗。</p>

萧风若知道了此事，在嘉靖面前提出来，他们就会以国库空虚为由，逼萧风表态不再兴兵。</p>

国库没有钱了，你若还想兴兵打仗，那就是把自己建功立业的重要性，放在了裕王的大婚之上。</p>

这无论如何是不敬的行为，裕王大婚一次，弄得抠抠搜搜的，心里也必然不会痛快，更别说王妃了。</p>

幸亏萧风提前找了裕王，让裕王出头来演这场戏，若是萧风自己提出来，只怕会更加被动。</p>

裕王还在重申自己不需要奢华的婚礼，愿意一切从简，萧风却长叹一声。</p>

“裕王啊，你的一片仁心自然是好的。不过身为皇子，也不能太过简慢。</p>

天下父母之心，没有不心疼儿女的。国库既然空虚，想来师兄也不会眼看着你的婚礼不够体面的。”</p>

嘉靖看了萧风一眼，心说这么多年，只有给我往库里搂钱的，替我往外花钱的，你还是头一个呢。</p>

不过嘉靖深知萧风的心思，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萧风要出钱。只是要借自己一个名头而已。</p>

可别小看了拐的这个弯儿，如果不拐这一下，萧风就变成贿赂皇子，非礼僭越，其罪不小。</p>

嘉靖痛快的点了点头：“师弟言之有理。小家小户的父母，尚且要为儿女操办婚事，朕当然也可以的。”</p>

徐璠见萧风对兴兵之事闭口不言，就知道他进攻日本一定是近期的事儿了，沉吟一下又道。</p>

“万岁，裕王大婚，乃是大喜之事。是否应赦免一些轻罪囚犯，秋决免勾一年，减少杀戮，以为祥和之气呢？”</p>

嘉靖想了想，这话倒也有理。如果只是普通皇子成婚，也就罢了，但裕王已经是板上钉钉要当太子的了，其实相当于是太子大婚。</p>

太子大婚虽然比不上皇帝登基，要搞大赦天下，但赦免轻罪囚犯，秋决免勾一年，还是合情合理的。</p>

但嘉靖也明白徐璠的意思，连秋决的犯人都要免勾了，那萧风今年想要大兴刀兵，攻打日本自然也免谈了。</p>

实话说，嘉靖对于萧风攻打日本的执念并非十分理解，但他也不像之前那么反对了。</p>

之前不愿意让萧风打日本，一方面是担心他功劳过大，功高莫赏，反而为祸，因此想让非萧风系的唐顺之带队立功。</p>

另一方面是真的担心萧风杀戮过重，有伤天和，导致道心生魔，影响飞升，也间接影响了自己的前途。</p>

不过这次世界大战，让嘉靖也开了眼界，他毕竟还有一个帝王之心，哪有不希望开疆拓土，青史留名的呢？</p>

功高莫赏这个心结，嘉靖从上次萧风听宣回京，就已经解开了。杀戮过重这个心结，通过世界大战，也没啥所谓了。</p>

以这次大战的规模，萧风得杀了多少人啊，打个日本好像也不算啥事儿了吧。</p>

这就像你媳妇都跟隔壁老王上床了，你还会纠结她在床上喊的是不是你的名字吗？</p>

所以嘉靖觉得徐璠可能还没有适应自己的心理变化，才会一直下圈套阻止萧风去打日本，就沉吟着先没说话。</p>

萧风笑道：“徐舍人所言有理，赦免一些轻罪囚犯，就从西伯利亚开始吧。丐帮众人守土有功，借此机会名正言顺地赦免正好。</p>

秋决免勾也是对的，增加大明的祥和之气。裕王大婚后，我去打下日本来，也算给裕王补份贺礼。”</p>

徐璠皱眉道：“萧大人此言差矣，既然秋决斗免勾了，正是为了减少杀戮，你去打日本，杀人无数，有伤天和。</p>

你这哪里是为裕王补贺礼，分明是为裕王的大喜之年增加戾气，兆头相当不好啊！”</p>

萧风笑道：“徐大人，新年刚过，我昨日在街上看到了徐府管家带人出来采买，买了好多猪牛羊肉啊。”</p>

徐璠一愣，不知萧风要挖什么坑：“萧大人，我父身为首辅，我也是朝廷命官，吃点肉还是吃得起的吧？</p>

就算是牛肉，自草原一统之后，也已不再禁止宰杀，普通百姓皆可吃的，有何过错吗？”</p>

萧风摇头道：“你明知道今年是裕王大喜的日子，还肆无忌惮地大吃猪牛羊肉，这怎么可以呢？</p>

怎么能大肆杀戮呢。你要不吃，肉铺就不会卖，屠夫也不会杀。可见这笔账要算在你的头上！”</p>

徐璠大怒，这才知道萧风是要浑水摸鱼：“萧大人此言差矣！我说的杀戮是杀人，你说的杀戮却是畜生。</p>

逢年过节，喜事临门，杀猪宰羊是自古庆贺之道！大人竟然将畜生和人相提并论，岂不荒谬？”</p>

萧风淡淡的说道：“在我心里，倭寇之流，残杀大明子民，心里变态扭曲，根本就不配称之为人。</p>

其虽有人形，却与畜生无异。裕王大喜，既然杀猪宰羊是正当之礼，何以我杀倭寇庆祝就不合适了呢？”</p>

徐璠顿时语塞，他看向徐阶和高拱，希望他们两人能火力支援一下。但高拱此时却一言不发，垂头而立，就像睡着了一样。</p>

徐阶心里暗骂高拱，但也不能不挺身而出：“萧大人，你心如铁石，不灭日本誓不罢休，究竟是何原因。</p>

大明如今连年征战，国库空虚，伤亡很大，正该休养生息，恢复元气为先。区区日本，弹丸之国，何以如此急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