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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惶恐的敌军踉踉跄跄地逃窜,守株待兔的官兵们禁不住喜形于色,但仍然按耐住激动的心等待着。
“轰!”
跑得最快的人不一定是最先死的,因为他左后方的第四人才踩到了地雷。
大约有两个罐头大小的二三式地雷是这个年代的典型风格——力求致死而非致残,所以个头大、装药多。
轰然爆炸的地雷在一瞬间就撕扯断了倒霉蛋的腿,被炸飞的两条腿像是树枝一样在空中旋转着飞舞,躯体则被气浪高高的抛了起来;附近的其他三、四人也被当即撂倒。
猛烈的交火又开始了,但是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侥幸未死但又拒不投降的死硬之人仍然坚持抵抗,他们依托着洼地、尸体、树木与仪鸾司官兵们对射,但这样的战斗烈度已经很低了。
两盏茶的工夫后,整片战场终于沉寂了下来。
或者说,没了突兀、响亮的枪声和爆炸声,但负伤者的喊叫声和苦嚎声仍然此起彼伏。
翌日,东京,大明海军陆战队第一团的驻地。
近大半个月以来,每天中午的时候营地正门都会准时出现一个娇小的身影,今天同样如此。
自那天清晨的遭遇过后,小松茉莉子现在每天都会精心准备一份便当,然后搭乘有轨电车来到这附近,指名道姓地请求送给那位“年轻、军衔牌是米白色”的军官。
江宁起先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的,但在朱立铄、韩屹、薛灿等人的“唆使”下,一来二去的也就勾搭上了人家。
“……再不济,捎回家做个帮衬着干活的下人也挺好啊,可谓百利无害!”
习以为常的江宁拎着那份便当往回走,而薛灿就笑吟吟地在一旁说着。
殊不知,周长风正在边散步边思索措辞,远远的就听到了这话,然后斜睨着开口道:“整天唆使着别人干坏事,你这家伙有闲心不如去做点正事。”
“冤枉啊,我这不出谋划策嘛。”一副无辜之色的薛灿拱手道:“如果明媒正娶的话,他怕父母不答应,没办法,总不能给人家小姑娘甩这吧,带回大明去也比留在这强的多啊。”
颇为无语的周长风望向了江宁,语重心长地说:“老一辈人比较执拗很正常,但按传统观念来看这其实并不违背什么,重点在于伱自己能不能坚持。”
“可不是吗,你这才二十有四就是中尉了,该有主见了。”薛灿拍了拍江宁的肩膀,“总之,对得起良心就行了。”
这时候,有卫兵快步跑来,禀告称仪鸾司的战报已经送达。
周长风没再多说,他瞥了一眼那个便当,旋即转身离开了。
伤21人、亡7人,非战斗减员5人,全歼“木村义勇队”残部208人,其中俘虏39人。
初战告捷,这场堵截的任务遂行得干脆利落,至少战报非常好看。
审阅完了战报,周长风觉得挑不出什么毛病,一支以后可能扩充增大的威胁被彻底消弭了。
不过其中附上的审讯结果让他不免有些忧虑,因为这些抵抗军似乎已经意识到了目前一盘散沙的状态不是长久之计,明军迟早能逐一解决他们。
所以他们现在居然已经在考虑退入美国人的势力范围内发展根据地了嘛?有点意思。
美国人的选择就两个——担心大明以此为正当理由而发兵,那就拒绝抵抗军进入;反之,如果有恃无恐,那就同意。
后者无疑会给东瀛列岛的治安维稳带来极不利的影响,一支或几支抵抗组织长期活跃,不断地渗透、宣传、搞事,能搅和得永无安宁。
而如果想越界清剿,势必又要上升到明美双方扯皮,军事行动束手束脚的。
所以周长风琢磨如果真要那样的话,干脆就快刀斩乱麻,派遣仪鸾司精准突袭抵抗军的根据地,瓦解或挫败抵抗运动。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有事要办——随着日本人的抵抗烈度剧增,明军的镇压力度也愈发强硬暴戾。
昨天获悉的消息,福岛县,第三军所属的陆战二团和当地县警在两天时间里抓捕了一千多“疑似谋叛者”;宫城县,第十步兵师不愿意耐着性子逐一甄别混杂于民间的抵抗军散兵游勇,几乎是看谁不顺眼就枪毙谁,六个村镇被“预防性处决”了四百多人。
再看看总兵处军政部门的违纪统计,恶劣行径的频次也在迅速飙升,以至于最近几天压根都无记录了。
这样以暴制暴的做法完全违背了朝廷和军部起先计划的“恩威并施”,可以说被激怒了的第二军、第三军将士们完全忘记了以史为鉴。
在组织好了言辞以后,周长风向朱泠婧寄去了一封航空邮件。
他希望后者能够在朝廷上发挥些影响力,从而让军部勒令驻日明军保持克制,严格遵循原本计划的剿抚并用、恩威并施。
搭载信件的邮政飞机跨越了大明海,当日晚间,这封信就被送至了宁祐公主府。
刚刚沐浴完毕的朱泠婧身上还带着丝丝水汽,她穿着一身轻薄的浅色绸缎袍子,披头散发,正让侍女拿着电吹风帮她吹干湿漉漉的三千青丝。
“信?”得知周某人写了封航空递运的信,她还以为是有什么急事,“是不是要紧事?”
“殿下,还没拆呢……”
“拆。”
“是。”
神色如常的苏依依拆开了火漆,取出信纸后一目十行地浏览了一遍,然后有些纠结地回道:“这是军国事,应该算要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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