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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瞒着陆景明做了那么多事，凭陆景明的心性，不记恨他才怪。</p>

陆景明到现在都还没找他麻烦，一来是忙着追温桃蹊呢，二来也是他尚且没有十分过分的行为。</p>

如果他也像梁时那样下作——梁时的下场，不就是前车之鉴？</p>

陆景明可不是什么善男信******损狠辣，那才是陆景明。</p>

不过，他也不怕。</p>

他是地狱归来的人，从小到大，他的世界里，就只有仇恨。</p>

林月泉低头，把自己一双手望进眼中。</p>

这双手，早沾满鲜血。</p>

他无依无靠，凭着自己，和祖父昔年三两至交，走到今天，若他是个什么良善之人，早不知死在别人手上多少次了。</p>

乐阳嘴角动了动，似乎有话想说，临了，又把那些都咽回了肚子里去。</p>

林月泉正好回头，瞥见了：“想说什么？”</p>

乐阳又摇头。</p>

林月泉似有不悦，沉了声：“乐阳。”</p>

“奴才只是觉得……”乐阳低下头，不敢看他，“您这样，今后还有几十年的人生，主子，如果报完了仇，您还打算做些什么？”</p>

林月泉有一瞬愣怔住。</p>

报完了仇，还打算做些什么吗？</p>

也许他会陪着父亲游历名山大川，踏遍世间美景吧。</p>

从小缺失的陪伴，总是要寻回来的。</p>

又或者……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p>

林月泉失笑出声：“你觉得报仇是这么容易的？”</p>

乐阳说不是：“奴才知道其中艰难，只是每每看着主子这样，都替主子担心。”</p>

“替我担心什么？”林月泉狐疑，脚下也顿住，索性回头去看他。</p>

乐阳吸了吸鼻子：“您才二十出头，却为着数年间劳心劳神，已生华发……”</p>

他上个月就发现了。</p>

早起他替主子束发时，就发现了银色发丝。</p>

他不动声色的掩去，但事实上，主子自己看见了，他知道。</p>

这大好的光阴，主子却总是这样，把整个人都藏在暗处，也越来越不习惯光明。</p>

林月泉面色微寒：“行了。”</p>

他断了乐阳的话。</p>

这些他不爱听，也不想听。</p>

从六岁起，他就知道，自己肩负着什么责任。</p>

祖父的毕生心血，苏家制香的盛名，家破人亡，所有这一切，都是温致毁掉的。</p>

他是活在阴暗处，但是他没有选择。</p>

“乐阳，这话以后不要再说，我不喜欢听。”</p>

乐阳心念微动。</p>

怕不是不喜欢听，是每每听了，都怕自己心念动摇吧？</p>

那温家三姑娘，活泼伶俐，阳光明艳，如果她不是温家姑娘，真是和主子配极了。</p>

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双璧人。</p>

她那样的性情，若能陪在主子身边，一定能开解主子的。</p>

乐阳嗯了一声，算是应下来，才不再多嘴。</p>

陆景明从客栈出来的时候，一眼望去，只觉得那个背影熟悉极了。</p>

林月泉吗？</p>

少年时相交多年，情同手足，彼此再熟悉不过，即便多年未见，但他还是能一眼认出林月泉来。</p>

他怎么会在这里？</p>

明礼凑上来：“您看什么呢？”</p>

“我倒险些忘了，答应了姨父，要替他去探探林月泉的底。”</p>

陆景明揉着眉。</p>

小姑娘一出事，他就什么都不顾上了。</p>

要不是在这儿看见林月泉，他压根儿想不起来。</p>

陆景明反手摸了摸鼻尖儿：“你说会有这么巧的事吗？”</p>

明礼摸了摸后脑勺：“什么？”</p>

“桃儿出事那天，姨父派人把我从客栈叫到家里去，是因为林月泉找上门，要和姨父谈合作。因为是林月泉，姨父才会找上我，你说，林月泉自己是不是应该知道，姨父不会一口答应，而是会找我问一问情况呢？”</p>

明礼瞳孔一缩：“主子，您的意思，这事儿和林掌柜也有关系啊？可不是说……可先前不是说，是冲着林姑娘去的吗？”</p>

那可未必。</p>

人家是冲着林蘅去的，但有些人，想要坐收渔利，谁知道动些什么心思呢。</p>

反正他是不信，会这么巧。</p>

“那天如果林月泉没有到胡家，姨父没有把我叫回去，就算有温长玄的玉佩，我也不会放桃儿和林姑娘两个人到长安客栈来，有我陪着，轮不到谢喻白出手搭救，他们什么也办不成。”</p>

陆景明面上阴沉一片：“所以你说，跟他有没有关系？”</p>

明礼倒吸口气：“要照您这么说……那您要告诉二爷和二公子一声吗？”</p>

陆景明一抬手：“这事儿我自己查，用不着告诉他们。”</p>

“啊？”明礼吞了口口水，“主子？”</p>

小姑娘的任何事，他都不想假人之手，就算温长玄也不行。</p>

这些天看着谢喻白忙前忙后，他已经很不爽了，但想想这里头毕竟牵扯到林蘅，也就忍了。</p>

但林月泉的事，就只能是他一个人的事。</p>

“你去查查，林月泉这些天在杭州都跟什么人有往来，尤其是近些时日，接触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谈过哪些生意。”陆景明眯了眼，朝着林月泉离去的方向看了很久，“我倒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p>

明礼也不再劝，欸声应下，转念又想：“这里毕竟不是扬州，咱们的人，有些事儿，束手束脚，恐怕要费些工夫的。”</p>

“你且去查着，遇上麻烦再来回我，我想办法。”</p>

明礼快步离了客栈门口，温长玄从里头信步出来，咦了声，抬手在陆景明肩头一拍：“看什么呢？”</p>

他收回目光：“该回家了吧？你总不是想陪谢喻白在这儿待上一天吧？”</p>

温长玄拧眉：“这法子虽然显得蠢笨了些，但目下来说，的确是不错的办法，我还没问你，为什么总要针对谢二，他……没招你，也没招我妹妹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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