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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时又是拉拉扯扯,又是张牙舞爪,要吃人的样儿。</p>
一个圆脸儿的小厮实在是怕了,其实谁也不敢真的伤了她,弄得这样,他们做奴才的,只好商量着,还是得进去回一声。</p>
张氏这才肯稍稍安静下来,一双猩红的眼,死死地盯着大门口。</p>
却又说那小厮急匆匆的进府去回话时,徐月如一听张氏这般不顾体面的冲到此处,脸色登时难看。</p>
林蘅只知道林舟被下了大狱,可是因为什么,她是一概不知的,也没有人敢把真相告诉她,而她没追问,毕竟林家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p>
今早嫂嫂登门,就说了,林舟昨夜死在了牢里,今天一早,府衙就要给林家送信儿去,只怕林家有的闹了。</p>
可她们都想不到,张氏这时候来登温桃蹊的门。</p>
她来做什么?</p>
林蘅拧眉,下意识的捏了手心儿:“她这时候不在家里忙,跑到这儿来做什么?”</p>
温桃蹊与徐月如眼神交换,立时有了主意。</p>
徐月如按了她一把:“你们都别去,我去打发了她。”</p>
温桃蹊却有别的想头。</p>
这事儿毕竟是齐明远下的手,张氏找过来,自然也是猜到了,人家又不是傻子。</p>
叫徐月如出去见她,她只怕有说不完的话等着。</p>
徐月如自然是不怕的,可在她府门前闹起来,张氏不依不饶,她不顾体面,难道徐月如陪着她不体面吗?</p>
僵持不下,再惊动了林蘅挪动,一时叫林蘅知道了当时被掳劫的真相,那还了得?</p>
于是她在徐月如迈开步子准备出门前,一声阿嫂叫住人。</p>
徐月如回头看她:“怎么?”</p>
“阿嫂还是在这儿陪着姐姐,我去应付了张氏,打发她走吧。”</p>
徐月如眯眼:“只怕你应付不……”</p>
“我又不近她的身,她能拿我怎么样?这是我的宅子,她要在此处撒野,大不了我差人报官去。林家如今这样子,她还敢惊动官府不成?”</p>
她深吸口气:“不晓得她是发什么疯,又要来闹,但总是为了姐姐才来到,见了阿嫂,只怕有许多的话,阿嫂是体面的人,难道在府门口与她理论去?”</p>
徐月如往回走了几步,揉了她头顶一把:“那你去,只是自己千万小心,若应付不来,便不要理会她,只管回来,吩咐了门上的小厮,拦着不许她进,再有厉害的,叫人来告诉我,我来应付也成,或是依着你说,只管去报官,且看她要如何。”</p>
温桃蹊欸的一声应了,就要出门,林蘅嘴角动了动,只是她走得快,转眼的工夫,就只余一道背影了。</p>
林蘅抿唇:“怎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呢?”</p>
徐月如听她叹气,不免又要安慰:“有些人是这样的,你从前还做林家的女儿,事情没闹开,她好歹有个避讳,如今都说开了,各自撒开手,她岂不越发要发疯。林舟死了,那是她的长子,是林家的嫡长子,从前又很出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她咽不下这口气,自然要找人撒气——”</p>
她顿了顿,做深呼吸状:“咱们在杭州留了许久,她恐怕以为,是你哥哥秋后算账,在与林家清算,将你的出身与林家彻底切割之后,打击报复,才致使林舟下狱,又横死在大牢之中。”</p>
林蘅眼皮一跳:“可不是说,是他伙同章延礼算计人家林掌柜,闹出了人命的吗?”</p>
“知府衙门是这样定罪的,可信或是不信,是张氏的事儿,她一味觉得是我们设计陷害,难道咱们还去与她理论,证明自己是清白的不成?”</p>
她拍了拍林蘅手背:“你不要想这些了,横竖我瞧着,林舟这一出事,这月底林家老太太的大寿也未必做的起来了,嫡长子没了,一家子都没那个心思,老太太只怕也不好……”</p>
她又顿声:“还是等你哥哥从外头回来,商量一下,定个日子,咱们准备动身,杭州是不能再留了,张氏如今没了儿子,发了疯,你又不是天天待在府里,万一哪一日叫她给撞见,再弄伤了,划不来。等定好了日子,我陪你去见一回林家老太太,往后……往后就各过各的吧。”</p>
林蘅却摇头:“嫂嫂既然决定了,那咱们商量着启程便好,祖母……我不去见了……”</p>
她声儿嗡嗡的:“大……林大公子没了,祖母一定很伤心,见了我,想着来日便是生离,白叫她老人家更添一份儿伤心罢了。等去了京城,一切安置妥当,托人给祖母送个信儿,也就是了。”</p>
徐月如怔了怔,倒没料到她这样想,不过见她不再追问张氏为什么此时出现在这里,又暗暗的松了口气,心下想着,真的要早日启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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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桃蹊一路出府,张氏还呆呆的站在府门口,见是她出来,眉目一凛,就要冲上前去的。</p>
白翘和连翘先就往她身前护,门上的小厮们有了上一次张氏来厮闹的经验后,这回倒是学乖了许多,张氏刚一挪动,他们就拦住了。</p>
张氏势单力薄,再近不了前去,只能咬牙切齿,愤恨的盯着温桃蹊:“林蘅呢?林蘅为什么不出来见我!她心虚——养不熟的白眼狼,是她害死我的大郎的!”</p>
“张夫人,我劝你慎言。”</p>
温桃蹊淡然一眼瞥过去,不含温度:“林大公子是死在牢狱之中的,今早我听闻此事,也为林家而可惜,可你红口白牙要诬陷我姐姐,那咱们不妨到知府衙门的大堂上去分说分说。”</p>
“大郎没了,消息是衙门里的人送回林家的,你怎么会知道!还敢说不是你们?”</p>
张氏急的直跺脚:“你不要得意,天道轮回,你们害死我的大郎,早晚——”</p>
“是,天道有轮回,人在做,天自然在看的。”</p>
温桃蹊没容她叫嚣出后头的话来:“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林大公子从前种恶因,如今自然得恶果,张夫人,他因何入狱,你心里没数吗?还是说,非要叫我把话说明白,叫世人都瞧一瞧,你林家的嫡长子,都做过什么样的龌龊事?”</p>
张氏起先叫她的气势给唬住了的,旋即反应过来,冷笑一声:“你敢吗?”</p>
“你觉得我敢不敢?”</p>
她是冷静的,与十四岁的年纪,显然不符的冷静。</p>
就那样静静的站在府门口,张氏却犹豫了。</p>
她一时拧眉:“你当然不敢!”</p>
“那你可以试试。”</p>
温桃蹊咂舌:“你安生家去,我当你今日没来过,可你还要在我府门口丢人现眼,胡搅蛮缠的缠闹,却要想想清楚,林舟做过的那些事,闹开了,你林家还怎么在杭州立足,林放和林齐,将来还怎么人前行走,至于林薰和林萦——你们家里教子无方,连嫡长子都是个龌龊卑鄙的无耻之徒,更何况底下的这些弟妹们,自然更没有一个是好的!”</p>
“你——”</p>
张氏指尖儿颤抖着:“你用不着威胁我,温桃蹊,你叫林蘅滚出来见我!大郎死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的,鱼死网破,你们不让我好过,害死我的大郎,就是要逼死我,你们也别想有好日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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