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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江遥正在心里暗暗感慨,只听钱宏烈继续报告道“昨天晚上,我们三科的二十名兄弟,化装成玄甲军的伙夫,推着十三辆送饭小车入宫,给当晚负责值夜的卫兵加餐。每辆车的车斗里面,都藏着江南霹雳堂制造的犀利火器。”
“等到了地方之后,其中几人趁对方不备,悄悄潜入紫微宫正殿。因为白天的时候,狄献已经把内侍都转移了,所以当时殿中无人,非常方便行动。兄弟们先将身上携带的火油泼洒在各处,然后又引燃炸药,将大殿烧着。同时,在外面守着小车的那些伙伴,一看到殿内起火,便立即引爆了车中的炸药,给附近排队领餐的玄甲军造成惨重伤亡,以便阻止敌人救火。”
“整个行动,只有三个负责望风的暗探成功脱身,”乔盛春补充道“从他们的汇报和最终效果上看,昨晚的行动达到了我们预计的效果。”
李江遥闻言点了点头,说“这种雷霆万钧的声势,足以让狄献与谢豹确信,我们是要不惜一切代价杀死太子。你们的任务完成得非常好!宫内的曲目唱罢,接下来就该是宫外的大戏啦。许令史,你们准备得如何了?”
洛邑分部的令史许金风轻抚长髯,微笑道“大人放心,我们的人早已安排妥当,只等您一声令下。”
李江遥微微颔首,接着对众人道“今晚营救太子,关键之处,就是要让敌人顾此失彼、分身乏术。只有这样,才能促使他们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做出错误的判断和决定。宫外的大戏,按计划要唱整整一天,并且精彩迭出,任务可是很重的呀。”
“大人,别的事情,老朽不敢吹牛。”许金风笑道“若是论起在城里面肆无忌惮的搞破坏,天下间恐怕没有谁比我们更在行啦。”
周兴也笑着说“咱们这些人,要么出身军队,要么来自于六扇门,对城市的运转可以说是极为熟悉。咱们从城市的守卫者,转换成破坏者,就算谢豹实施全城戒严,也根本挡不住逆鳞司的杀伤力。”
对于他这种说法,李江遥是绝对认可。
人们常说,一些长期扎根经营某个地方的帮会或门派,往往对当地的情况了如指掌,一旦做起乱来,也极易造成巨大的破坏。
但其实,这些江湖帮会所能掌握的,仅仅是非常有限的底层世界,以及一些特殊的行业或领域,对整个社会的了解和把握,他们终究还有不少欠缺。
相比之下,逆鳞司这样的特务机构,才是真正对一切了如指掌。
上至官府要员的职能分工,下至黎民百姓的生活习惯,左至巡兵衙役的班次部署,右至江湖帮派的虚实强弱,就连军方的防御图、里坊的布局图、工部管辖的排水渠道图,所有城市基本信息,逆鳞司拿得都是第一手的精确情报。
如果这些家伙处心积虑的捣乱,就好比庖丁解牛一般,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直击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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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内的瑶光殿,狄献与谢豹二人对坐桌前,正激烈的争论着。
狄献神色焦急,沉声说道“豹兄,现在的情况已经非常紧急了,不容有丝毫犹豫!我冥冥之中感觉到,危险正在一步步的逼近!因此,仅仅封锁城中部分区域,绝对不够,应该立刻关闭所有城门,并在洛邑城内实施全面戒严!”
谢豹闻言,把大脑袋摇的好似拨浪鼓一般“不妥不妥!义父率兵前往渑池之前,曾经专门叮嘱过我,洛邑地位特殊,必须以安定民心为首要。除非是朝廷大军来犯,否则绝对不能轻易封闭城门,自乱阵脚。我刚才已经命令,昨天上街巡逻的部队暂时返回营区,就是害怕真把老百姓给吓着,违背了义父的军令。”
“哎呀我的豹兄,豹大将,豹帅!”狄献急得就差给谢豹直接跪了“凡事都要随机应变嘛。就看昨晚北衙逆鳞司的那副架势,很可能已经是精锐尽出、孤注一掷了。说不准,沈烈本人现在就在城中!眼下咱俩谁也不能判断,他们是否已经得知太子其实不在紫微宫中,更不晓得他们接下来会干出什么更可怕的事情……”
“所以呢?就必须马上封城?”谢豹撇着嘴道“小狄,好歹你也是堂堂的中郎将,怎么如此沉不住气?难道不懂得以静制动的道理吗?一把大火,就把你吓成这样,说出去会被人笑话的。况且,昨天晚上不是没叫敌人得手嘛。”
狄献郁闷道“正是因为他们没能得手,所以小弟才会更加担心啊。豹兄,这次你一定要听我的,准没错!”
谢豹皱着眉头,犹犹豫豫的说“我倒不是不信你。昨天也多亏你反应够快,才能及时避免了大祸。讲起来,这一点豹爷我也是非常佩服的。可是,现在你非要我戒严整个东都洛邑,万一弄得怨声载道,义父怪罪下来,我吃不消啊。”
“出了问题算我的,行吗?”狄献急道“只要能保住李炳的安全,惹了什么麻烦,我自去太傅大人跟前请罪。”
谢豹执拗的摇摇头,不耐烦道“哪有那么轻巧?义父大发雷霆,你一个人能担得起?再说了,就算你肯担,他老人家也未必会饶过我啊。”
狄献见对方说什么也不肯提高防范、全城戒严,不禁是又急又气,正准备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劝说一番,忽听门外有人禀告道“谢将军,狄将军。外面有一位姑娘拿着太傅府的令牌求见。”
狄献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是莲姬到了。
他对外面吩咐道“让她在御膳房那边等候,我稍待片刻就过去。”
接着,狄献又转头继续对谢豹道“劳先生之前曾反复告诫过小弟,遇上逆鳞司,绝对不能以常理而度之。他们是一支特殊的军队,身份隐蔽、无孔不入,又因为专办皇差,所以做起事来一向狠辣大胆、无所顾忌。如果那些人下决心除掉太子,就不可能轻易放手,仅烧掉一个紫微宫那么简单。倘若咱们不先声夺人,严密布控,那无异于彻底放开了他们的手脚,任其在洛邑城中随意施展。到时再惹出什么更大的祸端,不一样要受到太傅的责罚吗?”
不论狄献如何费尽口舌,谢豹仍旧顽固的像石头一般。他也有他自己的顾虑,不愿小题大做,因为一个李炳,闹得全城不得安宁,以至于被谢光怀疑他是不是能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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