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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芹娘进屋看到老老太在干活,心里着急。
花那么多银钱抓药吃,一天两顿药给熬制。
万一要是因为这点活儿抻到不见好,再多吃几天药,哪多哪少啊?好像不会算账。
可心里一急,于芹娘一句话没说出来就开始大吐特吐。
这个娃怀得有些不是时候,属实家里起步最忙的时候怀的。
那晚,套被田芯拿走,太巧,没想到几年不开怀一次就中招。
“呕……呕!”
于芹娘每次发出呕吐声,招娣都会用腿绊住楠楠,怕孩子爬过去误吃生黄豆。
趴炕上玩的小孩儿被呕吐声吓得一愣愣,小娃用小手指着于芹娘扭头看招娣,似在说:“她好像和你得的一个病,都朝炕上啊啊啊。坏毛病。”
老老太看着于芹娘也犯愁心想:要不然你来炕上躺着吧,瞅你比我还邪乎,吐得要直不起腰。
老老太还慢慢伸出腿,用脚尖将她挑好的黄豆往炕里勾勾,她怕于芹娘一嗓子吐豆子上,她好不容易才挑出这些。
唠的是这份满足。
真狠,今日牛车全出去了,听那意思想让他们跑来,还不愿意供他们饭。
一天跟欠登似的,哪有热闹哪里就有她们。
婆子们坐在小板凳上一手玉米瓤子,一手玉米,两手库库一顿扒,玉米粒噼里啪啦往下掉,左右开工不拖沓。
屋里婆子们说说笑笑中,搓苞米的,挑豆子,洗黄豆烀豆子。
歪把儿梨心想:
你们别说,做出那诗可好了,我都能背下来。
虎子是亲儿子,敢说实话道:“娘,那我们不坐爬犁来咋来啊?”
于芹娘一点儿没藏私告诉道:
对庄户人讲,这也太败家了。
给胡椒整得瞬间无奈,哈哈大笑着:“一个个感情比今年雨水还充沛。你说你们几个,要是真感谢守着当事人说,跟俺们说啥,是不是,大娘。这还没过年呢,不行过年喝点说,我看看到时能哭几个。”
猫冬:像猫一样找个暖和地方啥活也不干。
大伙捧场,快背背,怎还和干活有关?
胡椒清清嗓子背诵道:
“早起去铺子就干活,干到晚上看不见。
院子里,满桌子虽然高兴毛驴子们来了,毛驴拉磨嘛,干体力活的终于来啦。
俩人又是急脾气,眼下哪里等得起果子化冻。
而且她们的口号是,干活不吃饭,咔咔就是干。
咱自己有时还不觉得啥呢,就正常的找人干活。
几人心想:别说忙半宿,就是熬三宿也得来,这是干活吗?这叫人情世故。
甭管里正干过啥亏心事,咱大伙都原谅他吧。冲他将铺子开起来,和许家、万家、美壮家、王家一起让这么多人都有活干。
而提起米糠,说实在的,以前大力没吃过精米,还真就不懂米要再再磨掉的那一层就叫米糠。
虎子嘀咕:“娘,你那意思往后吹牛唠磕呗。”
“干刷的,(玉米粒干燥)我老姐家这玉米多好。磨完大碴子直接就能封袋。不像旁人那个还要铺炕上晾晾。”
这次接触那些客人才知晓,合着外面还有这个季节很暖和的地方,起码能伸出手干活,撒泼尿不成冰,你说咱还去不了。要是能去那面干半年也挺好,我们不想猫冬。
而眼下,不用离开家日日进文钱,用俺家那口子的话,能不感谢吗。都多少年了,只有这几月笑得是打心眼里的,看着粮食吃剩半缸也不慌。”
家里挣钱不就为吃点儿好的?给客人都舍得,咋可能会亏嘴儿媳妇和干闺女。
说起这个,胡椒有点儿自豪:
两人同步拿勺子舀出酸菜汤喝一口。
东北的玉米经过一秋加一冬风吹日晒,玉米粒都是干的了,所以堆放在外面的玉米楼里,只要防好老鼠别啃咬,上面再扇好草席子和茅草屋顶的茅草挡雪挡雨,就不再怕放坏。
昨晚俺家靖栋,对,就是从这里回去后来了精神头,可下鼓捣出一篇,要不然我都跟着着急,很怕他完不成。
但是看到门口大狗们又嫌弃起来:“你们几人的晌午饭还不知道咋做呢,等会儿几口大锅要占上烀豆子,一烀烀几个时辰。这可倒好,还要给这些狗做饭。”
可不闲待,这死冷寒天没人雇咱干活。
许老太不让她们喝酸菜汤,那是腌菜的水,又不是炖煮的汤。孕妇喝那个哪能行?
想吃酸时,许老太会给这俩人缓几颗冻的山里葡萄或是冻红果。
别说大力,连屋里婆子们也很感慨:
“咱们哪里舍得磨白点儿吃,看那些客人们吃,我都心疼,啧啧。”
就是碎米和米皮子叫米糠,且许家磨的非常细。
歪把梨儿进屋摘下头巾接手黄豆时劝老老太说:
“老太太,你就躺旁边看,这活咋能让你干。不会巧劲儿都累翻番儿,您还两手夹腋下,那不是更累?一会儿我们就干完。”
才两句大伙就说,好诗好诗。
<div class="contentadv"> 是吧?
“要不说该着她家今年起运。过后我寻思过,她家土豆子和地瓜虽说小点儿,但也没咋被淹,哪像我家全淹了。她家大白菜长得也可好。对了,芹娘,你家又要腌酸菜了吧?我看铺子那面酸菜就剩下一缸,连我看着都着急。该咋是咋,又不敢拿我家的,也不敢伸手帮忙腌,你娘腌得好,不像我家发黑。”
可是,或许也正因为这份观察力和敢说话,自从二道河开了商铺,这几位婆子很明显的突出重围,她们紧跟许老太脚步,竟然从最爱传闲话变成最能卖货卖饭的婆子。
所以老老太在屋里不用猜就知道,小芹趁她婆母不在家又去喝那破玩意儿。那酸菜汤日子久了会浮一层白毛,你说你要是生出个桃可怎么整。
二老懒媳妇继续掏心窝子道:
“听着好像挺喜气,脸上也挂着笑,说忙一年脸朝黄土背朝天该歇歇了,其实心里有多么空落落自己知晓。
于芹娘没藏私是知晓婆母在铺子那里也种葱了,许老太没想藏着掖着。
咋样?”
“对,吹着唠,尤其过年过节时图吉利。少废话赶紧干活。”
说实话,以前这几人除胡椒外剩下都不咋滴,是刘老柱最烦的爱扯老婆舌那拨人。
想要在村里过得风生水起,绝对不能让总做主在心里挑理。
胡椒,你个傻子,你还不知道大伙背地里说过你家老柱啥?
大伙说,里正以前给村里谁家办点儿事,连几文几文的好处费都索要,真心狠,就这么给他大儿子在大城池置办上房和铺子。
老老太躺在炕上虽然笑看大家,但这却是她第一次意识到她的儿媳妇啊,让多少人家变了日子。
于芹娘的大弟弟大力,满桌子的俩儿子,当然还有大鹏大飞和大鸟三兄弟,出现在家门口。
第三伙是大力和虎子在隔壁,隔墙递苞米就磨了。
茄子包媳妇歪把儿梨,听听这名,以前可能挑理了,非说谁谁哪句话是瞧不起她家,天天歪缠。
“试啥,一听要一个多月我就脑袋大,咱这是啥嘴非要费事吃那个,卖又卖不出去,你自家种的就足够客人们吃啦。等不够时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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