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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缨赶到窦府,刚跳下马车,守在门口的翊卫上前道:“县主,周大人和刑部崔大人来了,此刻都在前厅与窦老爷说话。”
秦缨微愕,“他们怎么来了”
翊卫也有些憋屈,“说是崔大人与死者是同窗,对这个案子十分上心,眼下不仅我们和京畿衙门管这案子,连刑部也要介入。”
秦缨面色古怪地朝府内行去,又沿着前厅左侧的回廊直去檐廊之下,还未走到门口,厅内崔慕之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衙门仵作已经验出了死因,你们又查了府内上下人证,既然葛明洲嫌疑最大,便该早日下狱严审,凶手放火之时,或许烧毁了一切证据,难道找不到证据,便将他放在府中不管如此简单的案子也要拖延数日,龙翊卫便是如此办差吗”
秦缨听得撇嘴,厅内谢星阑也似笑非笑道:“崔大人新官上任三把火,不过龙翊卫如何办差轮不到你置喙,除非崔大人越俎代庖,觉得自己能替陛下执掌翊卫了。”
崔慕之不悦道:“你不必在此颠倒是非,三法司本就对各办案的衙门有监察之权,更何况除了葛明洲,你们还能怀疑到何人身上窦五爷潜心修道多年,他无缘无故害自己的侄子做什么但葛明洲却能因为嫉妒窦煜而下杀手。”
窦启光亦沉声道:“煜儿已经死了数日,我虽不愿怀疑明洲,但既然其他人都有人证,你们便早日捉拿了明洲问个结果,也免得府内人心惶惶——”
“葛明洲不是凶手。”
窦启光话音刚落,秦缨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她的话惊得厅内几人神色一变,秦缨却只看向谢星阑,“我们被真正的凶手骗了——”
窦启光和周、崔二人面露惊色,谢星阑站起身来,“怎么说”
秦缨看了一眼屋内几人,“这里人多,此处也说不清楚,我们去含光阁。”
谢星阑立刻颔首,但这时,崔慕之也站了起来,崔慕之道:“我与周大人今日本就是来问案的,你有何话我们听不得”
谢星阑狭眸,“崔慕之,你越权了。”
周显辰看看谢星阑,再看看崔慕之,笑呵呵地打圆场,“谢钦使,崔大人对这案子十分上心,已经看过了卷宗,咱们都是为了当差,谢钦使莫要动怒嘛,差事办好了,总还是金吾卫头功。”
窦启光今日精神略好,也拄着拐起身:“早听说云阳县主也跟着一起协查这案子,不知道县主适才所言是何意老朽也想知道凶手耍了哪般手段。”
谢星阑对眼下情形很是不快,但秦缨倒没那般忌讳,干脆道:“既如此,那便都去含光阁说个明白吧。”
她转身而出,谢星阑阴着脸跟着,冯萧和谢坚等人也鱼贯而出,周显辰去看崔慕之,便见崔慕之一言不发地朝外去,周显辰眼珠儿转了转,与窦启光一起走在最后。
秦缨走在最前,一边走一边回想这几日所得,待到了含光阁外看到了东厢的布局,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推测,她看着谢星阑道:“我们被凶手的障眼法骗了,算错了死者的死亡时间,窦煜根本不是十二日下午身亡。”
后面几人刚走出竹林小径便听见此言,窦启光第一个忍不住道:“煜儿不是十二日身亡那他是何时身死的”
谢星阑也紧迫地看着秦缨,只见秦缨眉眼一肃,道:“他应该在十一那天晚上便被凶手谋害了,按照时辰推算,应该是在前一夜的子时到丑时之间。”
崔慕之和周显辰早知案子进展,窦启光也时刻令下人汇报金吾卫所查,他们惊诧地望着秦缨,崔慕之蹙眉问:“你凭何说他十一晚上被谋害又怎断定是子时前后要知道他的小厮在第二日午间还见过他,他当天早上还用过早膳。”
秦缨知晓众人会质疑她的判断,但她不喜崔慕之那带着质问的口气,仿佛她是个撒谎精,从她口中说出的话格外不能令人相信。
秦缨冷冷看着他:“小厮只在窗棂处看到他的身影,连他当时睁眼闭眼都未看清,而那早膳只是食盒空了,小厮也未亲眼见他用膳。”
崔慕之尖锐道:“但他站在窗后,若人已经死了,怎还能站在窗后”
“因为尸僵。”秦缨沉稳若定,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人在死后全身变得僵硬,各处关节难以弯曲,若未经搬动,人最初死后的姿势会被固定下来,凶手正是利用了这一点,让死者先躺的平直僵硬,待尸僵达到高峰之后,令他‘站’了起来。”
谢星阑和周显辰知道这尸僵的说法,崔慕之却只知道人死后会变冷变僵,他拧眉看着秦缨,似乎还想提出疑问,但未等他开口秦缨便道:“我知道你要问我凭何要说窦煜死在子时到丑时之间——”
连他要问什么都料到,崔慕之面色更黑了几分,秦缨继续道:“尸僵最快出现在人死后小半个时辰,在一个多时辰之后,尸僵会变明显,人身上一部分肌理变僵,三到四个时辰之后会遍布全身关节,六七个时辰之后达到高峰,人会僵硬到难以弯折,十二个时辰之后,尸僵会开始缓解,此症状与死者体质、年纪以及周围环境有关,天气冷尸僵来的慢,但持续的久,天气热尸僵来得快,亦消解的快,而若是在异常潮湿之地,尸僵亦会变得缓慢。”
“当日知书来送早膳乃是辰时初,而凶手知道知书送早膳的时辰,在知书来之前,凶手便得布置好现场,要令窦煜‘站’在窗后,他至少得死了三到四个时辰,因此,他死亡的时间必定是在前夜子时到丑时之间,否则窦煜根本‘站’不起来——”
“而这东厢窗前,放着一张琴案,还有一个半人高的瓷瓶,这些东西可以抵住死者僵硬的躯体,令他看起来像站着一般,等尸僵缓解后,尸体又瘫软着倒下,大火将琴案烧掉,只剩了一个瓷瓶放在一边,谁也看不出死者的布局。”
“而窦煜是中毒而死,那毒正能令他呕吐腹泻,痛苦难当,因此他死的时候,口眼皆是微张,正是此处证明他绝不可能是被烧死。”
见秦缨竟能自圆其说,崔慕之挖空心思找她言辞中的漏洞,“那早膳呢”
“早膳不是窦煜用的,而是在知书离开之后,凶手从食盒中将早膳取出,扔进了前面的竹林之中。”秦缨看向谢星阑,“昨日我来此之时,正碰到来砍伐竹林的下人,他们发现了一处被大火燎死的蚁穴,当时我便觉得奇怪,竹林里泥土干硬潮湿,根本不适合蚂蚁筑巢,那么那般多蚂蚁从何而来”
谢星阑蹙眉,“是窦煜的早膳,他喜好甜食,将糕点扔进竹林,正好吸引了蚂蚁来觅食,而大火在晚上才起,整整一日,正引来了足够多的蚂蚁。”
崔慕之只知质问秦缨,谢星阑却能帮她补充陈述,秦缨心境微舒,语气也柔和了几分,“不错,因此知书午时过半送午膳之时,才发现食盒空了,再加上看到了窦煜的身影,自然觉得是窦煜用过早膳,你前次说凶手放火用了延时之法,但他更厉害的是在死者的死亡时间上混淆视听,彻底替自己备好不在场证明。”
崔慕之见秦缨与谢星阑说话时的语气都变了,心底顿时生出一股子复杂滋味,他又冷声问:“可是你刚才说,尸僵要在十二个时辰之后才会消解,可葛明芙当天下午来的时候,才不过申时,距离他死亡也才八个多时辰,可她却没看到窦煜的身影,难道期间凶手又返回了含光阁不成”
秦缨倒没想到崔慕之将案情记得如此仔细,她正想让崔慕之心服口服,一旁谢星阑却冷诮地轻嗤,“崔大人堂堂大丈夫,何必对一姑娘咄咄逼人她刚才分明说过,天气热尸僵便消解的快,凶手为了放火,曾将放在中堂的火盆搬到了东厢,凶手早间搬好了火盆,将窦煜的尸体烤了四个时辰,因此他只‘站’到了午时之后,待尸僵消解尸体变软,自然便站不住了,崔大人不会蠢的连这都听不明白吧”
崔慕之只想找秦缨言语中的破绽,哪能想的面面俱到,眼下被谢星阑揪住错处,冷峻面颊上当即青红交加起来,但谢星阑还不收手,他看向周显辰和窦启光,“窦少卿,周大人,你们听懂了吗”
周显辰是个旁观者,又当了多年府尹,自然不是个呆笨的,立刻点头,“明白,本官听得明白——”
窦启光也哑声道:“没想到煜儿前一夜便被谋害了……”
谢星阑讥诮地看向崔慕之,眼神明晃晃在说,你怎么连垂暮老者都不如
秦缨瞥了谢星阑一眼,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迷惑,前世谢星阑在三四年后才与崔慕之明着杠上,但如今,他便看崔慕之十分不顺眼了。
崔慕之脸色黑如锅底,但他仍不死心,竟问秦缨,“谁教你这些你怎可能懂这些”
秦缨叹了口气,“你别管谁教的,你若不信,可找出错漏之地反驳,若找不出,便莫要在此纠缠不清。”
她又去看谢星阑,“此前案发时间算错,嫌疑落在了葛明洲身上,这正证明他不会是凶手,如今要从十一日当夜开始查起,知书那天晚上来给窦煜收拾屋子,凶手必定是在他离开之后才过来,而下毒之物,正是蒲陶糕。”
谢星阑道:“窦煜没有晚膳之后用膳的习惯,但仍然吃了蒲陶糕,足见此人与他十分亲厚,而凶手晚上杀人,第二日早上布置现场,这一早一晚,都得有不在场证明。”
他立刻吩咐谢坚叫齐众人在似锦堂汇合。
崔慕之眼神晦暗不明,他盯着秦缨看了片刻,忽然对周显辰道:“去把你们衙门的岳仵作叫来,云阳县主并非衙门公差,怎能只凭她之言断案。”
周显辰有些作难,却也不得不吩咐衙差去衙门叫岳灵修前来。
秦缨见崔慕之如此,挑了挑眉头,但她懒得多言,转身便往似锦堂而去,谢星阑跟着她过来,问道:“如何发现的”
秦缨叹道:“昨夜爹爹在经室看了一夜经文,今晨我去的时候,也在窗棂上看到他的影子,当时以为他在看经,可进门才发现他直坐着睡着了,他后靠着椅背,身前抱着软枕,这才令我想到,死者也是可以‘站’起来的,但只能站十二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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