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蹭吃蹭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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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钱呢?我的钱那里去了?那是我变卖全部家产的钱啊!”
还是在逃到一条肮脏恶臭的小胡同里休息了许久,彻底融合了新身体记忆的刘安云才发现自己的荷包已经失踪,赶紧在身上摸索翻找起来,旁边的刘全也是大吃一惊,忙一边帮刘安云翻找,一边紧张的说道:“少爷,你之前把荷包装到那里去了?那可是我们的全部身家啊,如果丢了,我们连吃饭都得成问题。”
翻找无用,差不多把衣服脱光了都没找到钱包后,刘安云和刘全大声叫苦之余,只能是赶紧顺着来路去寻找钱包去向,还冒险重新回到靖海侯府附近,结果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向路人打听了一番后,一个吃瓜群众还是好心告诉了刘安云,说他亲眼看到靖海侯府的大公子拣到了一个荷包。
虽然明知道希望渺茫,然而为了找回自己变卖全部田地房屋得到的金银,刘安云和刘全还是鼓起勇气再度来到靖海侯府门前,要求靖海侯的大公子归还自己的钱包,然而很可惜,刘安云主仆不但连靖海侯大公子的面都没有见到,相反还又挨了一顿毒打,然后靖海侯府的门子还警告刘安云,说是刘安云如果还敢来这里纠缠,他们就要叫顺天府的差役把刘安云抓进大牢治罪。
这么一来,刘安云当然是彻底的无计可施了,眼看天色已经不早,害怕被关在内城露宿街头,刘安云只能是听取了刘全的建议,抓紧时间返回位于外城的客栈休息过夜,准备到了第二天再想办法要回自己的钱财。
刘安云和刘全都严重低估了京城人的精明程度,看到他们垂头丧气的回到客栈,吃饭点菜时犹犹豫豫吞吞吐吐,迎来送往经验无比丰富的客栈伙计马上明白情况不对,所以不仅没有急着给刘安云主仆叫饭叫菜,还满脸堆笑的请求刘安云先把店钱结了。
“老板,帮一帮忙,我真的是荷包掉了,也真的有人亲眼看到靖海侯的大公子拣走了我的荷包,我明天再去找他,无论如何都要把我的荷包要回来,到时候欠你的店钱和饭钱一定加倍奉还。拜托了,行一个方便。”
刘安云的苦苦哀求毫无作用,膝盖软的刘全都已经给店家跪下求情也同样是徒劳无功,扣下了刘安云的全部行李充抵店钱后,客栈的老板伙计依然还是极不客气的驱赶出了客栈,尽显唯利是图的商人本色。
这一夜也给刘安云新的人生留下了深刻印象,虽说时间已经是农历三月,天气已经不算太过寒冷,可是对于来自台湾炎热之地的刘安云和刘全来说,北方的春夜依然还是寒风刺骨,把露宿在路边房檐下的刘安云和刘全冻得是脸青嘴白,苦不堪言,也让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的刘安云欲哭无泪,不知道将来该如何是好。
好不容易煎熬到了清晨城门开启,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的刘全就迫不及待建议道:“公子,咱们再进内城去找靖海侯的大公子,求他无论如何都要把银子还给我们,我们刘家几代人好不容易才攒下这么一点家底啊。”
“去了有屁用?先不说能不能见到姓施的,就算能见到,他耍赖说没拣到,我们能有什么办法逼他吐出来?”
刘安云揉着咕咕叫的肚子还好气回答,刘全则不服气的说道:“那我们可以报官啊,有人亲眼看到他拣到我们的钱。”
刘安云一听苦笑了,说道:“不要天真了,人家靖海侯的大公子,有钱又有势,官府会了我们这两个台湾来的屁民得罪他?还有,做证说亲眼看到靖海侯的大公子拣到我们的钱,等于就是得罪靖海侯府,谁敢做这个证?”
刘全的驴脸拉得更长,哀号道:“那怎么办?没有钱,在京城又没有半个亲戚朋友,再这么下去,我们岂不是得活活饿死?”
刘安云不吭声,只是看着街道上逐渐增多的路人发呆,心里不断盘算如何解决眼下的燃眉之急,结果也是凑巧,就在这个时候,一句话突然飘进了刘安云的耳朵,也不知道是谁开口说道:“预祝年兄今科高中,名列三甲。”
听到这话,刘安云下意识的瞟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却见是几个书生模样的人在互相行礼,预祝对方金榜题名,还有人在议论今天晚上入闱考试的事,已经融合了新身体记忆的刘安云也这才想起,今天居然恰好是科举会试的时间,无数举人今天晚上就要进科举考场去竞争给野猪皮家族当奴才的机会。
刘安云的思维很擅长跳跃,看到这几个正在互相勉励的举子时,正在发愁吃住的刘安云心中一动,突然想出了一个临时救急的办法,握拳一挥说道:“走,去福建会馆碰一碰运气。”
“福建会馆?那是什么地方?”
台湾来的乡下人刘全十分糊涂,二十一世纪时是在京城读完医科大学的刘安云答道:“是福建在京城的有钱人捐钱建立的一种客栈,专门用来招待来京城经商或者考试的家乡人,在那里吃住都很便宜,遇到条件实在困难的同乡,会馆还可以让他免费吃住一段时间,将来有钱就给,没有也不会催着要。”
“京城还有这种好地方?”
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刘全一听大喜了,刘安云点头,说道:“台湾府属于福建省管辖,我们现在落难了去那里投奔同乡天经地义,起码可以免费吃住几天,说不定还可以求得有钱的同乡帮忙,帮我们解决一下钱财的问题。”
刘全听了更是欢喜,还颇为聪明的主动去找那几个举子打听福建会馆的所在,也很快就打听到福建会馆在京城又叫全闽会馆,建立在宣武门外的大街旁边,刘安云听了也不犹豫,赶紧领着刘全一路赶到宣武门外,很快就找到了面积相当不小的福建会馆(后来被改成了学校)。
刘安云的霉运总算是走到了尽头,虽说进到了会馆后,刘安云开门见山就向值事的老馆董说明了来意,自我介绍了身份和籍贯,又坦然承认自己已经是身无分文,跑来就是为了白吃白住,要等自己想办法弄到了钱再付帐。
当然,刘安云和刘全如果是什么衣不遮体、蓬头垢面的流浪汉和叫花子,即便是操着一口地道的台湾草莓音,也肯定别想进会馆混吃混喝,好在刘安云现在的穿着还算不错,身上又带着长年钻研艺术带来的儒雅气质,一看就不是什么无赖混混,所以老馆董马上就微笑着说道:“没事,谁没有一个走窄了的时候?既然是同省的乡亲,那就住下吧,不过只能住长通铺,会馆里有什么你就吃什么,基本上都是白菜糙米窝窝头,没办法让你自己挑。”
“多谢馆董,多谢馆董。”
刘安云赶紧连声道谢,老馆董摆手表示不必,又叫会馆的雇工先领刘安云和刘全去吃饭,刘安云再次千恩万谢,然后才随着雇工来到了饭厅准备吃白菜糙米窝窝头。
将刘安云领进了饭厅后,雇工去了后厨拿饭,刘安云也这才腾出功夫来打量这个面积颇大的饭厅,结果因为来会试的举子已经全都去准备今夜入闱会试的事,加上已经过了饭点,所以庞大的饭厅里只有几个商人打扮的住客在喝酒聊天,显得十分冷清。
也有例外,角落里,一个明显是书生打扮的青年男子孤身一人,端坐在一张放满酒菜的桌子面前纹丝不动,即便面对满桌的美味佳肴也始终没有拿起筷子,只是呆呆的看着饭菜出神,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问题。
对此,刘安云当然很奇怪这个书生打扮的青年男子为什么没去准备今夜的入闱,可是与人家素不相识也不好多问,只能是好奇的又看了几眼就没再理会,同时会馆的雇工也给刘安云和刘全端来了两碗糙米饭和一碗白菜,早就饿红了眼的刘安云和刘全毫不犹豫,道了一声谢就赶紧拿起筷子准备干饭。可就在这时……
“愧对祖宗!愧对父母啊——!呜————!”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长嘶,发自肺腑的凄惨哭泣声音,突然响彻了诺大的饭厅,正在扒拉着糙米饭的刘安云奇怪,当然是马上循声看去,却见是之前那名对着满桌饭菜发呆的青年书生已经伏案大哭,还哭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不断自责自己愧对父母先人,然后还拼命的拍打起了桌子,把好几盘菜都砸到了地上。
见此情景,刚刚来到福建会馆的刘安云当然是满头雾水,不明白那青年书生为什么如此失态,饭厅里聚在一起聊天的商人却是熟视无睹,象是知道什么情况,对此已经见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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