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二章 不羡仙（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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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徐越微叹，收起了严厉的模样，走到这人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那么，你就当是在为我们受难吧！我知道，有时候死很容易，活着却很难，我都知道……可这些事，总要人去做啊。”</p>

“呜呜……”</p>

那人哭得更厉害了，徐越用力捶了捶他，随后看着被留下的所有人，高声道：“如果我们战死，那你们这些人，就是下个纪元的守护之族！打起精神来！别丢脸！听到没有！”</p>

“遵……遵命！”</p>

终于，所有人接受了安排，哭声一片。</p>

司闲，一个玉树临风的七尺男儿，此时却哭得像个孩子，与一旁微笑的白轩拥抱，泪水浸湿了对方的肩头。</p>

二人师出同门，情同手足，又一起从倚帝山逃到此地，相依为命，如今，已是分别之时。</p>

其他人也纷纷和周围的同门道别，他们共同走过了一段最艰难的岁月，是战友和亲人，但今昔一别，也不知此生是否还有再见之日。</p>

“走吧。”</p>

徐越给了他们一些时间，随后才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城池出口而去。</p>

“徐越，等等！”</p>

而就在这时，九层高塔之中，郁纹匆匆跑了出来，背上还背着一物。</p>

“郁纹。”</p>

徐越转头，看着跑得气喘吁吁的女子，笑道：“你是来送我的？方才见你不在，我就留了道神念，自行离去了。”</p>

“当然要送你！而且，还有个东西没有交给你呢。”</p>

郁纹穿过人群，来到徐越面前，将背上背的剑匣，交给了他。</p>

“这是……”</p>

徐越驻足，心绪起伏。</p>

“虽说，如今这仙盟的所有资源都供你调配，但唯独这几样东西，是你私人所有……现在，物归原主了。”郁纹轻笑。</p>

徐越似乎已经猜到什么了，接过剑匣，轻轻打开。</p>

一把没有剑格，剑身修长，晶莹剔透，通体绽放着幽幽蓝光，如大海之心的长剑，正微微颤鸣，如女子的歌声，清丽悠扬。</p>

一旁，还有一块令牌，安静置放。</p>

北海蓝家家主蓝如烟之位。</p>

“其实，小蓝姑娘的灵位很早就做好了，但每次我把它放上九层的灵台，这把剑就会冲上来，将灵位打翻，并架起灵牌，躲进高塔的各个角落，有时在三层的灵石库里，有时又在六层的药园子深处，有时还躲进八层各种灵器中，让我好找……就像个贪玩的小孩子发脾气，不愿意乖乖呆在家里一样。”</p>

郁纹笑了，笑得很温柔，她本为人母，对这种孩童取闹的行为，极为宽容和爱护。</p>

“呵呵，蓝晶剑，烟儿……”</p>

徐越也笑了，想到了曾经活泼灵动，古灵精怪的小蓝仙，目光带着无尽的思恋，伸手轻轻抚摸着牌位，回忆起与她相处过的点点滴滴。</p>

郁纹的眼中也泛起些许荧光，接着说道：“直到刚才，似乎感应到你要走了，它才又带着灵牌，不知从哪儿出现，找到我，自主归位，并且，剑柄自动转动，从那隐藏的暗格中，掉出来了这个。”</p>

郁纹指了指剑匣底部，徐越才发现，在那沉重的牌位下，还压着一张纸。</p>

上面，书写着娟秀的字体，不知是何时而写，似乎有些年份了，至少有百年。</p>

一个少女，趴在桌子上，晃动着双脚，一边痴笑，一边写字的场景，不由浮现在徐越面前。</p>

她写的是一首歌。</p>

细雨飘，轻风摇，凭借痴心般情长。</p>

皓雪落，黄河浊，任由他绝情心伤。</p>

放下吧，手中剑，我情愿。</p>

唤回了，心底情，宿命尽。</p>

为何要，孤独绕，你在世界另一边。</p>

对我的深情，怎能用只字片语写得尽，写得尽。</p>

不贪求一个，愿。</p>

又想起，你的脸，朝朝暮暮，漫漫人生路。</p>

时时刻刻，看到你的眼眸里，柔情似水。</p>

今生缘，来世再续。</p>

情何物，生死相许。</p>

如有你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仙。</p>

“不羡鸳鸯……不羡仙”</p>

徐越努力不让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出来，这首歌，是百年前自己唯一教蓝如烟唱过的歌，这歌声，曾经伴随着少女那悦耳的声音，回荡在天晴之海的孤岛，传遍每一座山崖和海滩，那是只属于两个人的世界。</p>

蓝晶剑那如水如镜的剑面中，似乎也有人影浮现。</p>

那是一个蓝色短发，如烟如水的女子。</p>

有时在笑，柳眉弯弯，酒窝甜甜，月牙般的笑眼和若隐若现的小虎牙，更是显得她狡黠又灵动。</p>

有时在哭，梨花带雨，我见犹怜，那令人心碎的啜泣声像个走丢的小女孩，让人心痛。</p>

有时很静，目光出神，眺望远方，似在那活泼开朗的外表下，有着无尽的心事和伤感。</p>

有时很冷，神色淡然，漠视一切，挥剑之间，只有冲天的杀机和冷漠，令世人胆寒。</p>

直到最后，徐越还是泪目了，几滴眼泪滴落在剑身上，模糊了那倾世的容颜。</p>

“走了！”</p>

猛地，徐越盖上了剑匣，死咬着牙，用力擦了擦眼泪，将亡妻的音容笑貌铭记在脑海，烙印在灵魂深处，随后将剑匣收好，手一挥，微风吹拂，卷起了萧清白轩等人，将他们带到高空，冲出城墙，直往山腹出口。</p>

“恭送徐大人！各位道友！祝旗开得胜！早日凯旋！吾等必誓死守城！保仙域薪火不断！”</p>

司闲带着众人留在城中，这一刻全部半跪在了地上，双手抱拳，举过头顶，热泪盈眶地看着离去的徐越等人。</p>

“徐越……靠你了啊……”</p>

郁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目送着徐越等人，彻底消失在山腹通道的黑暗之中。</p>

这座名为方舟的城池，也就此隐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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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