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心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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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这个孩子的确每一点都做到了让他满意。如果他前一刻认为自己需要一把剑，那么下一刻顾宴疏就可以将这把剑递到他手上，如果他需要安静，那么顾宴疏即使就在旁边也能声息皆无，对方的琴声甚至可以抚平他心中的燥郁。顾宴疏永远都可以出现在最合适的地点，最合适的时间。</p>

这个徒弟渐渐让他觉得收徒似乎也不是一件特别糟心的事儿。</p>

可是后来他发现，顾宴疏宁可把心事说给一颗树听，也没有对他吐露过分毫。</p>

对方为他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作为他给他尊荣地位与庇护的交换。</p>

而现在这个徒弟又来问他，会不会在意自己的爱恨？</p>

他在意吗？</p>

沈君言也觉得很可笑。</p>

如果他不在意，他一个从来都不收徒的人，为什么收对方做徒弟？</p>

如果他不在意，他为什么偶尔出手管闲事？</p>

如果他不在意，他收下叶星澜与江问轩的时候，为什么要先问过对方的意见？</p>

他作为师父，有这个必要吗？</p>

可反过来呢？如果真觉得他严苛，为何从来不告诉他？</p>

如果真觉得很难过，就不能稍微对他示个弱，偶尔跟他求个饶？</p>

一定要这样死扛到底？</p>

因为恨他？因为不满？</p>

因为哪怕低到尘埃，也从来没有放下过的自尊心？</p>

哪怕刚刚根本就不愿意楚婉柔进来看到自己的狼狈，也不肯开口求他一句。</p>

难道如果对方说“不要”，他会坚持让楚婉柔进来？</p>

难道如果对方说“很疼”，他会坚持不停下责罚？</p>

沈君言依旧面无表情，内心却无比的烦躁。</p>

走到这一天，或许他不是不在意。</p>

然而他也说不出在意。</p>

没道理徒弟在那死扛，结果他做师父的先示弱？</p>

说他在意？</p>

说他这些年都错了？</p>

不可能。</p>

沈君言将灵瑶仙露塞到顾宴疏手里，最终还是回避了顾宴疏的这个问题。</p>

他冷冷道：“回去休息，记得上药。”</p>

顾宴疏对沈君言的回避也没有感到任何意外。</p>

他起身欲拜。</p>

但这回沈君言抬手拦住了他。</p>

他淡淡道：“不必了，下去吧。等休养几日，便随为师回昆山派去。”</p>

既然沈君言拦住，顾宴疏便没有再拜。</p>

他揽了揽身上华贵的白色披风，微微躬身道：“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