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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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无论是秋意泊从小生活的秋家,还是后头生活的凌霄宗,都是很干净的。秋家是屹立千年不倒的世家大族, 有足够的金钱来置换干净整洁的环境,凌霄宗是修仙的门派,也不提什么大门派小门派,一个清尘术那是人人都会的,就是春溪城里布庄卖的布上面没附加一个清尘符篆都卖不出去。
哪怕是百炼山, 火烧火燎, 成天不是拎大锤就是烧炉子,还有个地火口冒烟,那也是很干净的,虽说或多或少都会有点材料的气味儿那也是因为是工作需要,无法避免,而目只要处理得够快,完全可以在闻到之前就把味道处理掉。
哪像刚刚那赌坊啊!就没有高档一点的赌坊吗?!
他们以为按照自己这世家子的身份,不得去那种金碧辉煌, 人人都自诩是个文化人,整整齐齐穿着长衫,各色仆婢安静沉默穿梭其中,然后老长一张桌子,大家各坐一个位子, 面带微笑,眼中精光一闪,连骂人都是指桑骂槐的来,一番唇枪舌剑后或安然或悠闲地等着荷官发牌的赌坊 ?
酒楼的饭菜送了上来,菜和酒都难吃……应该这么说,这家好像是个川菜馆子,他们两刚上来叫的是招牌来一桌,如今满桌都是红艳艳的,仿佛青红辣椒不要钱一样。
两人能吃辣,但是很明显不能吃的这么辣,秋意泊和泊意秋显得更惆怅了。
现实距离梦想大远了,呜呼哀哉!
眠鲤看两位郎君吃一口就齐齐叹气,忽地心下一紧,低声询问道∶"郎君,可是饭菜有毒?
"是有毒。"秋意泊话刚出口,眠鲤便一把按住了旁边候着的小二,
小二哭丧着脸道∶"两位郎君,我们大师傅是蜀地来的,实在是冤枉,小店哪敢下毒毒客人啊!十个脑袋都不够赔的!"
看两位郎君满身气派,叫菜又叫的熟练,掌柜的还以为是好这口的专门来一试,特地吩咐后厨不要省胡椒、麻椒之流,务必要叫两位贵客吃得舒服。青红椒就不必提了,麻椒胡椒可都是从番邦进来的好东西,一斤就要百两银子,不是贵客还不舍得下这样的重料呢!
眠鲤喝道∶"老实交代!"
"哎?把人放开!"秋意泊和泊意秋两人都是一愣,随即泊意秋解释道∶"十九郎的意思是辣成这样,辣不死我们不罢休 不就是有毒吗?赶紧放开!"
眠鲤沉默了一瞬,将人放开了。
他心好累,他突然觉得自家大人其实还是很好伺候的,至少比这两位郎君来的好伺候。
那小二连忙站直了身体,又动了动有些发麻的手臂,便见面前抛来一银光闪闪的物什,落入怀中一看居然是一锭五两的银锭子,为首那郎君道∶"误会了,拿着这钱寻个医馆看看吧。"
"唉唉好!多谢郎君慷慨!"小二捏着银锭子,手立刻感觉不疼了,他笑得宛若面前不是秋意泊,而是他自个儿的亲爹,一迭声地道∶"小的这就去厨房吩咐给郎君换一桌清淡的菜来!"
正等着呢,忽地二楼转弯口上来了一位小娘子,一身绿衣,头簪粉色花枝,显得极为清新,纵是三分的清秀也映出了五分俏丽,她一见到秋意泊与泊意秋便屈膝行了一礼∶"我家娘子吩咐婢子将此物赠给两位郎君,还望两位郎君不弃。"
眠鲤接了木匣,送到了秋意泊面前,秋意泊轻轻推开木匣便见里面躺着一块精美的花牌,上头别无字样,只有一枝牡丹,雕工精湛,惟妙惟肖,更妙的是两块并在一处便是一幅并蒂牡丹图,便能拿在手中赏玩也绰绰有余了。这东西他们熟,花牌也不是第一次收到了,泊意秋问道∶"你们娘子是准?"
婢子垂首敛目,并不敢多看∶"我家娘子是婉来阁的妈妈,名唤风来仪。"
"倒是个好名字。"秋意泊赞了一句。
"娘子还有一话令婢子转达两位郎君。"那婢子又道∶"两位郎君今日遇到的春风楼后台不小,往日里拐带良家的事情没有少干,两位郎君还是快快避一避吧,遇上那些混不吝的,双拳难敌四手,免得吃了亏去。"
泊意秋支着脸应了一声∶"你家娘子倒是好心,回去告诉你们娘子一句,就说我们多谢娘子美意,闲来一定登门拜访。"
婢子露出了一点笑意,她屈膝行礼后便离去了。
刚好这时候酒楼新做的菜也上来了,看着一桌子咸甜口的燕京本地菜,两人都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能吃上点什么了。
眠鲤看他们的样子,心中怀疑这两位郎君是不是有什么病症,怎么现在还吃得下……罢了,总之太医已经在府上等着了!若一会儿看的不好,他就以下犯上一回,令两位郎君将多吃的吐出来,应该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两人正吃着呢,忽地听见楼下有呼喝声响起,随之而来的便是酒楼木阶梯被踩的吱呀作响,看来来得人不在少数。不一时,果然有十几个壮汉冲了上楼,喝道∶"那两个不长眼的在哪?!"
包间没有关门,秋意泊两人看得一清二楚,这回来的人可不是方才那些徒有力气的汉子,来者呼吸轻盈,脚步轻缓,个个都不算太高大,可一身精悍,瞧着就知道是练家子。
秋意泊侧脸道∶"眠鲤,你一人能行吗?"
眠鲤垂首应道∶"回郎君,属下可以。"
泊意秋抬手为秋意泊倒了一杯酒∶"那就交给你了,利落点,别怕打死人……隔壁那桌也别装了,总不好见着自家人吃亏。"
酒楼二楼都是包间,隔壁坐的是秋澜和的手下,方才秋意泊他们进了酒楼,他们也便跟着来了,装作是普通客人要了隔壁的包间。
眠鲤有些惊讶,明明暗暗其实都跟着人,眠鲤算是明面上,暗面有两拨,一拨是方才与春风楼打架时将人拖走的那些,另一拨就是隔壁,眠鲤没想到隔壁那三人也被两位郎君看出来了。
隔壁那三人起身到了门口应是,三人都做文士打扮,瞧着和普通书生没什么两样。
"属下等见过两位郎君。"
"去吧。"秋意泊懒懒散散地道∶"我倒要看看,燕京城中,是什么人当后台,都敢光天化日来打我秋家的子弟了。"
"是。"
外面随即响成了一团,侍立在包间门口的小二脸都绿了,掌柜的在一楼没敢上来,泊意秋安抚道∶"莫怕,打坏了什么东西一会儿我们照赔就是了,打坏了什么人也与你们干系不大。"
小二点头哈腰地道∶"哎是!是!是!"
这不应该啊,方才他们在那巷子里打人,有眼睛的都知道他们有背景,他们秋家也没堕落到这个份上吧?昨日看看家里也挺好的,没有什么短缺的地方,他们的堂兄弟都是正值壮年,多多少少功名在身――就小时候那样的学法,举人或许还要看天赋,秀才却是轻轻松松的。再加之往前几代拿过本朝御赐免死金牌,秋澜析挂了个公爵的品级,还能给家里郎君谋荫缺,不夸张的说在秋家随便拽个年轻郎君,都有点官位在身。
哪怕是澜和叔有仇家,但也不至于就这样光明正大来追杀吧?难道以前看的那些电视剧都是骗人的,虚假的政治斗争是大家皮笑肉不笑,暗中你死我活,真实的政斗其实就是刀刀见血,光天化日行凶
仔细一想也是,毕竟真实的商斗都可以是老总给对头下毒、拿榔头当众打人、带人去偷公章了,真实的政斗是这样好像也不是在意料之外。
秋意泊和泊意秋不约而同的轻笑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便明白对方和自己想到了同一个事情上去了。
"真这么简单粗暴我澜和叔都搞不过,澜和叔是不是太菜了?"秋意泊托着腮道∶"我上我也行,一剑一个,绝无走漏。"
"再带我一个,以后江湖人称黑白无常,正所谓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过五更。"
秋意泊接着道∶"然后出道成为黑白组合,整个出道曲,开演唱会下面都在高喊 ''杀一个!''、''杀一个!''…"1
他说到这里,两人都忍不住笑得前俯后仰。
不一会儿外面的声响停了,两个鼻青脸肿的汉子被压了过来,跪在了秋意泊与泊意秋面前。一名文士放了系在腰间的下摆,一脸斯文地道∶"两位郎君,属下等幸不辱命。"
秋意泊颌首,问道∶"准派你们来的?"
其中一个汉子叫嚣道∶"自然是我们春风楼!你们拐带我们头牌未果,还打了人,想这么跑了做梦!简直是不拿我们吴…"
他说到这里顿住了。
泊意秋饶有兴致地道∶"吴什么?吴家?哪个吴家?不若说说看,若是高官,我们两兄弟也好上门赔礼道歉不是?"
那汉子闭口不言,那文士斯斯文文地一脚踹在了那汉子的脊梁骨上∶"说,难道还叫郎君问第二遍?!"
那汉子仍是不言,文士微微俯身,伸手握住了那汉子的后颈,只听见一声令人胆寒的声音响起,那汉子就没了声息,文士看向另一人∶"你可以说了。"
另外一个汉子见自己的同伴眨眼间就叫人杀了,吓得两股战战,仍是嘴硬道∶"我不知道!我不过是领命办事,什么吴家王家,我不知道!"
文士温和的笑了笑,一手缓缓地伸了过去,秋意泊道∶"罢了,既然不说,那我们去春风楼看看就是了。"
文士当即拱手道∶"两位郎君,那等腌媵的地方,配不上两位郎君亲去,叫属下等探一探便是了。"
其实他想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但这话他还不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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