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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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死了,但他还活着,有些人活着,他还不如死了——比如秋意泊。
秋意泊这几日观战下来, 没觉得这游戏到底哪里难玩, 对常常输给秋澜和的泊意秋更是不解——怎么说,好歹也是当过开国宰辅的人,虽说那是幻境,可对他们来说和真的也没有什么不同了,尤其是后期超出朔云道君经历的, 更是详细地能叫他们把每一天都记得。
大家都是当宰辅的,为什么泊意秋这么菜!
然后他玩了一把,还没到两个时辰就因为账目亏损,叫秋澜和夺取了全部城池,惨败也不过如此“
"真没算错?"秋意泊不敢置信的问道。
"禀十九郎君,账目皆在此处。"在后头蹲守的四个账房先生将账目呈了上来,秋意泊一眼扫了过去,还真没错。
泊意秋在旁边笑得前俯后仰∶"你不是能吗?给你机会了,你不中用啊!"
还不如他呢!
秋澜和放松了背脊,倚在了座椅中,他手中捧着一杯半热的茶, 于雾气萦绕之间轻笑道∶"虽说天下以农为本,重农轻商也是常理,却也不能光顾着农事,你的农事做的再好,若无金银兵马驻守,也不过是为他做嫁衣。"
秋意泊和泊意秋不愧是一个人,犯的错都是一模一样。这半个月来的局中, 泊意秋要么是极端重农,哪怕是金银兵马都不够,也要分出一块地方来种田,要么是极度轻农,一意行商,最后为庞大的粮食消耗拖死……等到粮食、金银都溢出了,才知道要去建兵力。
真放到现实,也不是说不妥,但要他来说,秋意泊与泊意秋都是稳扎稳打的守成之君,若遇上国土丰饶辽阔,兵强马壮,亦或者战后修生养息,倒是不错,简单来说,守成之君。
遇上他这般的,就容易一子落错,满盘皆输。
就譬如二十年前的朱明国与北梁国,朱明国再如何丰腴富饶,面对如饿浪一般劫掠、以战养国的北梁 ,还不是只能缴纳巨额岁贡,换得稍许安稳用以度日?
那年他官至户部侍郎,才知道那一笔岁贡对朱明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哪怕朱明国一年风调雨顺,也只能留下仅够勉强维持国家运行的粮款罢了,若是遇上灾年,那朱明国就要割血割肉用来饲喂北梁。
堂堂一国,活成个奴仆的模样。
秋意泊脸都绿了,"再来一局?"
秋澜和微笑道∶"我就算了,明早还得上朝,泊儿,你与阿浓玩吧……."
他见秋意泊眉眼微垂,又接着道∶"你先与阿浓练练手,若总是一个时辰半个时辰便输了也没有什么意思。"
秋意泊抬眼看向了秋澜和,疯狂点头,他现在觉得澜和叔说得对,boss总是要留在最后打的,没见着什么游戏开局就把boss摁在玩家脸上且还不是剧情关的。先和泊意秋玩得熟练了,再去攻克秋澜和!
秋澜和施施然地离开了,泊意秋将满桌子的牌收了收,嘱咐旁边的掌门先生们可以退下了。说实话,那几个账房先生都觉得是大人有意要考他们,这一局游戏□□有城池六十座,他们一人管十五座,计算其中营收亏损,这半个月下来账目做的面无血色,满脸麻木,如今听到今夜不用继续了,纷纷都松了一口气告退了。
秋意泊眨了眨眼睛,便见泊意秋自纳戒中拿出了一台小机器,调笑道∶"可算是走了,我看他们一个个的生怕他们当即倒下碰瓷我.…我自己做的,拿来算账方便一些。"
这是一台类似于计算器的东西,泊意秋是不懂编程的,但炼器有一点好,看不懂程序代码可以靠自己编。这机器非常简单,分成数字键和一个出账目口,可以受主人语音控制,只要说出关键词就可以了,这不比整几个账房在旁来得自在?
其实泊意秋甚至想过干脆手搓电脑得了,哪怕做个单机游戏也好啊——试过了,失败了,感觉不是什么十天半个月能解决的技术问题,真要做得老老实实回百炼山把奇石真君从闭关里撬出来,一个局域网和单独论坛功能就让他们研究了十年,电脑这种集成产物的话……至少二十年起步。
那确实是现实里好像也没有那么久,问题是别人是国家级别科研研究所,几百上千号人攻克一个项目,他们这儿就三个,算上顽石真君的话勉强有四个。
还是放到以后吧……以他现在的心态,恐怕电脑还没研究出来人就阳寿已尽了。
秋意泊侧着脸看着那计算器,慢慢地道∶"我想打农药……."
"我不,我就想打农药。"
泊意秋崩溃地道∶"你怎么不说你还想打戴森球?!你爹心情也不好呢!你有的劫数我全都有,少给我作天作地!"
秋意泊慢吞吞地应了一声,拿起了骰子∶"哦。"
泊意秋看他已经乖巧开始投最子走出第一步了,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突然领悟到了为什么秋意泊神来一笔说要打农药——他不开心,但是看他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所以他决定让他一起不开心,好让自己开心开心,心理平衡一点。
我怎么就这么贱呢?!
泊意秋在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句,认命地陪秋意泊玩了起来。
转眼间就到了盛夏,别说秋意泊他们了,秋澜和这几天都变着法子告假,今年的天气尤为的热,按照他们自己土方子做出来的温度计,温度都快逼近四十了!
连院子里的青石砖都被晒得裂开了。
秋意泊和泊意秋仗着无人敢管,一人一件汗背心花裤衩,笈着拖鞋歪在满是冰盆的室内吃西瓜,一根脚指头都不想伸出去。这年头西瓜是真的不如何,皮比惠还厚,还不太甜,但总算是有个瓜的味道,时下吃西瓜都是将那可怜的瓜瓢挖出来切块,然后加上冰块牛奶做成果酪来吃——比没得吃要强-一些。
天还是太热了。
要不是泊意秋用了点法子护住了冰块,恐怕小半个时辰就要换一盆。
他们现在是能不动用灵气就不动用,凡间的灵气太少了,只能通过灵石来补充,这还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每次动用了灵气,他们便会觉得愈发的烦躁倦怠起来……可能跟这个劫数有关。
秋意泊双目飘忽∶"要不我们回修真界吧…"
"也不是不行。"泊意秋下意识地道,转而又说∶"但我总觉得应该留在凡界。"
"…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种感觉很玄乎,就跟知道自己要突破境界一样的玄乎,不为什么,就是冥冥间有那样的感觉,凡界才是他们突破这个该死的劫数的关键。
按照道理来说,两人可是金丹修士,按照他们的年纪放在修真界中也算是很拿得出手的了,想当年离火境温度至少三百度起步,他们成为金丹后也进离火境看过,金丹期在离火境中行动还是很自如的,热是热,但绝对没有现下他们感觉到的热得那么焦灼燥心。
恐怕又是和那狗日的劫数有关。
下午时分,秋澜和带回了一条好消息——天太热了,泽帝也受不了了,打算前往北边渭河行宫避暑。大部分得官员留守燕京,但他这个做宰辅的自然是要随行的,不光是他,朝中几位肱骨也要随行,阁老之中只留王阁老在朝中坐镇。
秋澜和很习惯这一点,内阁共有四人,每当遇到泽帝外出,就由除了他以外的三位阁老轮流坐镇。
渭河行宫听名字就知道是建在渭河旁边的,光到那地方就要坐船半个月,那边常年气温较低,哪怕是夏季,也如秋冬一般,阴凉得很。
"行宫你们俩恐怕住不惯,家中在渭河也有庄子,我也有个庄子,风景都不错,你们住哪都行,总也便利。"
这等好事,秋意泊和泊意秋自然是点头如捣蒜的。
秋澜和见他们应了,心情也不错,话锋一转道∶"既然要去,就去替我办点事…
泊意秋来了精神∶"什么?杀人放火还是钓鱼执…."
他话还未说完,便听见秋澜和笑道∶"想到哪里去了?你们两个不是学了点仙家手段吗?有办法让我凉快一些吗?天热得实在是有些难。"
秋澜和与摆烂的两人不同,大热天的,他的朝服也有三层,且为了彰显阁老贵重,那衣料又厚又沉,实在不是人能穿的,他要上朝,总不能与他们一般穿个连亵衣都不算的布片就去了吧?
秋意泊和泊意秋对视了一眼,他们不太好动用灵气,说实话也是没想到修了仙还能有被正常气温热得像条狗的一天,纳戒中还真没有对应的法宝——哎等等,但是有布料啊!
他们回来之前买了一批布料!虽说是为了回来特意准备的不带灵气的土特产,那不也从品质上吊打凡间的衣料吗?!他们回来的时候送了一批给家里,因为数量太多,也就没有一口气全送了,如今还有一些。
看看里面有没有对应的,冬暖夏凉应该还是很容易的吧?
秋澜和眼睁睁地看着秋意泊和泊意秋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匹一匹人高的布料,有些惊愕地抚弄了一下眼角,此前见他们从袖中摸出丹药之流的倒还好,毕竟药瓶都小,还在见怪不怪的范围,如今这些布料可真是……
很快屋子里就堆满了各色流光溢彩的布料。
秋意泊和泊意秋摸摸这个摸摸那个,很快就从一堆布料里头找到了一匹削薄的纱来,秋澜和眉峰微动∶"你们说的就是这个?"
凡界的纱料也很轻薄,也很清凉,但那是能穿的吗?
泊意秋轻笑道∶"澜和叔你有所不知,我们可以改嘛!"
"怎么改?"
"您等着就是了。"秋意泊似是想到了什么,笑得十分腼腆,叫了家里针线房的人来,吩咐他们按照他们的想法做了,针线房的下人听得目瞪口呆,愣是没敢对秋澜和的官服下手,最后还是秋意泊把秋澜和的官服剪了,他们才敢动手。
料子都是现成的,衣服也是现成的,一个下午就做好了。
翌日秋澜和醒来,眠鹤说十九郎君院子里送来的朝服,,秋澜和便有心试一试,结果一抖衣料,他就有些惊讶—-比想象中轻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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