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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桌四人,玩的是长牌,制作工艺精细的薄纸片上用红黑两色在两端点出数量不一的牌点,为了牌面的美观,牌点中间的空白位置则用著名历史人物的身画像填满。
这种纸牌游戏经久不衰,在老胡同那一块儿,李庆时不时都还能看见三五成群的人聚在一起打长牌,而只要他一凑近,那群人很快便会一哄而散,原因就在于之前有李庆参与的时候,他总是赢钱。
扫了一眼,李庆就知道这一桌玩的是比较传统的“斗十四”玩法,不论红黑,两张牌的点数“斗”起来是十四便可以凑成一搭牌,这种玩法最传统也最易懂,也被研究的最多、最透。
在那段没有生活来源的日子,李庆着实想了不少法子,纸牌、象棋,他都有所涉猎,并借此赢了公园老头不少钱,解决了一个月的温饱。
长牌从出排顺序的角度划分出天、地、人、和四家,分别对应着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见李庆凑过来,处于“人”位身穿工装的中年男人便朝他微微扬了扬下巴,算是跟李庆打过了招呼。
看来这位便是自己的师傅了……李庆朝中年男人的右胸看了一眼,在那里贴着“杨开甲”三个字,看这位石师傅的架势,明显是沉浸在牌局中,不想让自己开口打扰。
李庆便就站在一旁旁观,杨开甲的牌确实打得很差,甚至可以说打得很臭,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落败是注定的结局。
很快,随着杨开甲将牌狠狠往桌上一摔,牌局的结果也已经明朗,与李庆想的一样,他这位师傅不出意外的迎来了一场惨败。
“不行不行,这手就不对劲,运气太差,”杨开甲懊恼地拍出了几张纸币,又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烟,“等我抽根烟,借借仙气,再回来接着打。”
“行,随你,记着啊,这才第七圈,说好要打够二十圈的,这次可不能赖了。”处在“天”位,上一局(圈)做庄的男人笑着说道,他在这一群人职位最高,是个正科,算是个小领导。
杨开甲骂了一声,脸色愈发难看,显然这句话勾起他一些不好的回忆,正要起身,另一个牌搭子又提议道:“诶,这不你徒弟来了,你去抽烟,也别让我们干等,让他替你玩两圈?”
“他?他就一个书呆子,刚从大学出来,根本不会打。”杨开甲连忙摆手,他可不想白白输钱,若是让李庆自己掏钱,那就显得他这个当的师傅太没水平了。
这一桌天地人和四家都是老手,杨开甲自己上已经输的很惨,让一个更年轻的毛头小子顶替,怕是就要把这趟远赴浮龙发的补贴费搭进去都还不够。
“老王,又想欺负人,”邻座的一位同事转过头来,拱火打趣道:“人小李东南联大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玩不来这些下里巴人的东西,是不是?”
那位被称为老王,处在“地”位的牌友听了这话,诶哟了一声,说:“东南联大怎么了,东南联大出来的人就不能打这八十四张了?你们说了不算,小李,你自己说。”
众人的目光纷纷汇聚到李庆身上,杨开甲更是眉头紧皱,从这段时间的接触来看,这李庆木的很,被这么一激,免不得就要中计,到时候输的是他这个当师傅的钱,面子上也不会好看。
果然,面对众人的激将,李庆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说:“可以,到时候输了钱算我的。”
众人皆是笑着叫好,只这笑容中,或多或少都有些嘲讽之意。
杨开甲暗骂一声,心想你还倒是会说场面话,真输了还不是得老子掏钱,他冷哼了一声以表示不满,拍了拍屁股就自顾抽烟去了。
“按规矩,坐下可就不能反悔了。”处在“和”位的牌友提醒道。
李庆笑了笑:“这个自然。”一边答应,一边就着手码牌与洗牌。
第八圈,也是李庆的第一局,李庆不出意外的输了。
“小李,牌不是这么打的,你得凑对子,得会‘吃’。”处在“和”位的牌友笑着说道。
李庆则摇了摇头,又自觉地洗切牌。
第九圈、第十圈,都以李庆的失败告终,并且一具败的比一局惨烈,让他输掉了皮包里仅剩的十元钱。
“小李啊,你这个牌打的问题很大啊,第七手,你该吃不吃,到了第二十手又乱打,根本不记牌的,这样不行。”位于“天”位的男人赢得最多,级别也高,说起话来就有一种指点江山的味道。
李庆轻轻“嗯”了一声,也不表态,只是自觉地洗切牌。
“天”位男人嘿嘿一笑,这种装样子的小孩他见多了,既然李庆想送钱,他自然是没有不要的道理。
随着李庆神色平静的伸出手将最后一坨红“斗”齐,第十一圈,以李庆小胜结束。
李庆微微一笑,说:“运气来了。”
说完,也不理正科级牌友那有些不好看的脸色,又开始自觉地洗切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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