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唇枪舌剑，暗流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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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阳关的城主府中，热闹的酒宴摆了起来。</p>

但有两个人没有出席。</p>

一个是姜玉虎，他本身就对这样的场合很不喜欢，与其琢磨怎么跟这些北梁人明争暗斗，不如研究研究怎么把他们都灭了来得简单；</p>

另一个则是王若水，这场合，耶律石既是体谅他也是不想过份刺激南朝人的心情，昨日带着亮了个相，也就差不多了，自己在房中窝着吧。</p>

这两人不在，一个减少了铁血的威压，一个减少了红眼的仇恨，让整个场面，在一种其乐融融的气氛中展开了来。</p>

夏景昀举起酒杯，“诸位远道而来，一杯水酒，为诸位接风洗尘。”</p>

耶律石举杯饮尽，放下酒杯笑着道：“看着建宁侯之风采，始知南朝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之说无虚，与你同坐，老夫都感觉年轻了几岁啊！”</p>

夏景昀摆了摆手，“定西王当年之风光，本官亦有耳闻，论及少年英才，您可不逊色于任何人！”</p>

耶律石呵呵摇头，“草原部落，多是些莽汉，能识得几分智计，不值一提。倒是建宁侯，不论是科考之成就，还是数度力挽狂澜之壮举，都当得起南北两朝年轻一辈第一人的称呼。”</p>

夏景昀闻言不自觉地挺直腰背，露出几分得意，能够被这样公认的英雄能人如此夸赞，那份喜色被压抑在表情下，却被眼神悄然出卖。</p>

但面对这样的吹捧，坐在左侧第一位的白云边却忽然冷冷开口，“定西王这话是何居心啊？当着本公子的面，夸奖高阳是年轻一辈第一人，这是要离间我二人吗？”</p>

东方平立即道：“将他请到正堂稍候。”</p>

耶律石笑着道：“看你是在说什么，若是今日的骄兵之计，自然是成了，但是整场谈判，那还没开始呢！”</p>

耶律石等了等，发现夏景昀没有继续说的意思，挑了挑眉，“没了？”</p>

城中的一处高楼之上，房间内被布置一新，两排座位，隔着桌子，相对排开。</p>

景王忍无可忍，“白大人，今夜承蒙招待，我等敬你几分，但须容不得你如此羞辱！”</p>

夏云飞的亲卫去接过，将信转交给夏云飞。</p>

当酒罢宴散，北梁众人回到住处，景王便悄悄问起耶律石，“定西王，是不是成了？”</p>

“大当家神威盖世，我等兄弟五人，颇有武艺，愿来投靠，求大当家的收留！”</p>

夏景昀直接道：“我们的诉求很简单，贵国勾结逆贼东方平，侵犯我雨燕州国土，只需要贵国将东方平擒获或者斩杀，然后退出雨燕州，我朝收复雨燕州之后，自当停战罢兵。”</p>

景王看都不看白云边，朝着夏景昀道：“建宁侯，小王素来仰慕你的才学，上京城中，有人整理了你的诗文集，小王还曾时常观看呢！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这些句子，在上京亦是广为流传呢！”</p>

很快，三个军士走进，被夏云飞的亲卫挡在十步以外，单膝跪地，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兴安侯，小的奉建宁侯之命，送来密信，请兴安侯亲启。”</p>

“逃了些人问题倒不大，我已经派人去向朝廷传信，让他们再给我调五千鹞鹰骑过来，怎么也给你把局面稳住。但手底下的副将们说，这帮狗东西在这儿待了两三个月了，心思浮躁了待不住了，所以这不是来找殿下，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安抚一下？”</p>

东方平疑惑道：“将军有何事啊？”</p>

听着夏景昀开始好为人师了，耶律石心头微微一松，火候终于到了。</p>

翌日，大夏永平元年，大梁天兴三十二年，正月二十。</p>

“是这样。这几日不是在军中没出来嘛，就想着好生操练一番这帮废物，谁知道，都还没动真格的，就有好些人受不了跑了。”</p>

夏景昀点了点头，“都行，我们不急。”</p>

待三人退下，夏云飞又回到了摆着地图的案几旁，看看地图，又看看手中的信，沉思了许久，开口将一个心腹叫了进来。</p>

——</p>

雨燕州，州城，州牧府中。</p>

若是这些东西的确是夏景昀所作，他或许真的会就此飘飘然起来，但是这些北梁人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夏景昀压根不会因为他们对这些的夸奖而自傲。</p>

他举起酒杯，“方才是老夫失言，白大人，敬你一杯。”</p>

慕容龙眼前一亮，“还得是殿下啊！走走走！大事解决了，咱们好好喝酒去！他娘的，没有殿下，这几日的酒喝得都没劲。”</p>

——</p>

雨燕州，范阳郡。</p>

不过做戏做全，夏景昀的脸上便带着自矜的微笑，“所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我也不过是多了些灵感，你们只要多念书，多感知，多锻炼，想来也会做出不逊色的作品来的。”</p>

两关在大夏手中，北梁国中已有小国叛乱的消息传来，薛家直系的精锐几万人还被当做俘虏和劳工，关在青川关和雁回关，梁帝怎么会不急。</p>

耶律石听得一愣，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p>

夏景昀淡淡道：“是定西王先来说笑的。”</p>

慕容龙的眼中露出几分兴奋，但强压下来，摆了摆手，“喝酒的事情稍等一会儿，我还有事要问你呢！”</p>

萧凤山洗净了血污，简单包扎了一下手上的伤口，缓缓穿好了衣服。</p>

因为，他看出来了，耶律石不急。</p>

一场酒宴，就这样在北梁人的吹吹捧捧，和夏景昀、白云边的志得意满中，愉快结束。</p>

以大夏建宁侯夏景昀为首的大夏使团，和以大梁定西王耶律石为首的北梁使团，在昨日两次短暂而非正式的接触之中，各自穿着正式的官服，端端正正地在桌子两端坐下。</p>

“听说这几日慕容龙在军中酗酒，肆意打骂鞭笞士卒，这些本就流落异乡的北梁军士，多有逃亡。”</p>

正想着，一个亲卫上门，“殿下，慕容龙求见。”</p>

虽然结果没什么意外，但苍龙王身为范阳郡最大的反贼势力，的确要顽强了许多，这一战，也损失了好几个得力弟兄，让他颇为难过。</p>

这才短短十几天，他就成了范阳郡真正的大当家了？</p>

东方平想了想，“好说，我明日让手下去搜罗几百个女子，送去贵军中，再犒劳些酒肉，想必这些士卒们，就能安心不少了。”</p>

耶律石点了点头，“但愿吧。”</p>

夏景昀微笑道：“定西王客气了，我等也不过做了些微小的事情，有了点不值一提的成就，当不起如此的夸奖。”</p>

但现在既然他真的不急，就说明这背后真的有问题。</p>

苍龙王的山寨核心，聚义厅中，胡大奎坐在苍龙王的虎皮椅子上，看着下方，仍旧觉得恍然如梦。</p>

景王嗯了一声，“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摸清了他们的脾性，明日正式谈判之时，也好对付了许多。”</p>

景王和北梁属官开口反驳，鸿胪寺卿等人当即对喷，局面登时一片混乱。</p>

景王不甘地看了白云边一眼，扭着头不吭气。</p>

他看着苍龙王在寒风中摇晃的头颅，忽然觉得这样当个傀儡也挺好。</p>

白云边那叫一个如鱼得水，酣畅淋漓，但是夏景昀却悄然皱起了眉头。</p>

在熟知礼制的双方礼官们进行了开场的客套之后，夏景昀便看着耶律石开口道：“贵国遣使求和，如今我们也坐到了此间，不知贵国愿意拿出什么条件，换取两国罢兵休战？”</p>

夏景昀冷笑一声，“定西王信不信，我花两个月就能挣到五十万两？”</p>

萧凤山正待说话，一个亲卫就前来报信，“大当家的，谢头领，有人前来落草！”</p>

还离间你们二人，年轻一辈第一人这七个字里，你也就跟前四个字沾点边吧！</p>

不过，到底是老狐狸，在短暂的错愕后，立刻就从脑海中想到了关于这位副使的那些情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