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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id="tet_c">左卿听闻苏衍和西楼连夜抓凶手的事,不仅没有担心,反而抱起他那个精致的小暖炉,倚着门,满脸嘲讽道:“西楼可是出了名的淡然处事,没想到跟苏衍混久了,竟也受到了影响。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个道理真是千古不变啊!若水城现在应该热闹疯了,不知大家对此作何感想。”
砚生停下了手中研磨的活,偷偷看了看门口的大人,心里嘀咕起来:大人平日里正正经经的,怎么这会不嫌事大看起了热闹?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一变化正好被左卿瞧见,“怎的,你还有意见?”
“哪敢啊!”砚生连忙奉承,“大人您计谋高深,我一个没正经读过书的,哪有资格质疑您!”
左卿转身坐到了书案前,手指在案上轻轻敲打,一脸的戏谑,“把事情闹大吧,最好让所有人都知道凶手出现在书院,抢走了证物。”
砚生实在不解,这对他有什么好处,案不破,玄庭的人日日来骚扰,这日子都没法过了!
左卿见他眉头都快皱出苦水了,忍俊不禁道:“傻子,还没想明白?凶手另有其人,苒婴便多了一份生机。”
砚生这才恍然大悟,转而又担心起苏衍:“玄庭对此案十分恼火,如今苏衍丢了证物,若传到他们耳朵里,玄庭并不知道苏衍与我们的关系,她怕是…大人,苒婴倒是多了份生机,苏衍可就多了份危机啊!”
左卿的手指猛的顿住,缓缓起身,走到窗台下:“最多一天,玄庭必然知晓,你马上去趟王府。”
“哪个王府?”
“尧王。”
如左卿所料,严翎第一个知道了证物丢失的事,当即带着廷卫迅速包围了束幽堂,里三层外三层的,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学生们大气不敢出,犹如吓傻了的兔子。苏衍自知事情败露,定得不到好果子吃,眼下唯一保命的办法,只有拖延时间,再另做打算了。
言翎几步走到苏衍身前,上下打量她一番,冷冷地笑了一声:“你就是苏衍?”
苏衍不慌不忙行礼:“见过掌司。”
“你可有受陛下之命?”
“未曾。”
“可有受大理寺或刑部之命?”
苏衍不敢抬头,怯怯地说:“未曾。”
“既然两处都未向你下达命令,你又为何私自闯入断云轩,调查案情,盗走证物?!”严翎步步紧逼,同笑里藏刀的墨大人相比,他的气势犹如汹涌而来的刀光剑影,让人喘不过气。
“大人误会了!我只是担忧学生们一直被处于危险境地,不敢独善其身,便斗胆前往断云轩出一份力,没想到凶手武功超群…我实在不敌。”
“不敢独善其身?”严翎大笑,“你倒是个大公无私之人。可是国有国法院有院规,你未经允许调查,坏了大事,这是是死罪!来人,带走!”
“大人且慢!”苏衍闪退一大步,将一行正要捉她的人吓得一愣。
“怎么,你又有辩词?”
“我身为一堂先生,理应为学生设身处地,苒婴是束幽堂的学生,若她有罪,我有责任尽我所能协助破案,还书院一个安生。若她无罪,更有责任帮她离开大理寺,还束幽堂一个名声!但是我私自参与破案及丢失证物不假,改日定会受罚,只望掌司大人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你是想抓住凶手?”
“正是。”
“若抓住了,最多功过相抵,若抓不住,你可知下场?”
“顶多一死罢了!我的命不值钱,但我若是活着,或许能帮到您,若让大人失望,再杀不迟,大人也好交差。”
言翎心中震撼。面前这女子身材弱小,却有如此坚韧的意志。但佩服归佩服,眼下事关重要,若真让她抓到凶手,玄庭的名声不就废了?若没抓到…传出去让朝廷那帮家伙知道自己轻易相信了个臭丫头,岂不贻笑大方?
想到这些,严翎即使再有不忍,也不敢大意,对她说:“破案本就是刑部及大理寺的责任,与你无关,你若真有心助力,就去大理寺把你所见所闻如实供述。”言罢,示意廷卫将她带走,但出于对她的尊敬,并没有上枷锁。
学生们顿时慌了。大理寺向来只关押朝廷重犯,饶是上回涉及南宫家的命案,束幽堂一众学生们也只是在刑部吃了一天牢饭,可这次……
先是苒婴被转移至大理寺天牢,又是苏先生……难道,这其中牵扯了什么天大的阴谋?
却不敢跟玄庭掌司质疑,一个个只能把气往肚子里咽。正在这时,外头的廷卫突然拜倒一片,只听得一个少年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声音虽然稚嫩,底气却是十足。严翎顿觉不妙,连忙转身单膝跪下。
众人期盼中,只见卫尧出现在月门下,从两列红翎玄盔的廷卫中穿行而来,挤过言翎,一把拽开那两名要绑走苏衍的人,转头直勾勾的盯着言翎:“言大人,许久未见,”他歪头想了一会儿,才蹦出一句,“你又瘦了!”
言翎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好继续将头往膝盖以下压。
苏衍见到卫尧,心里有了底,暗中招呼长孙越过来替她松绑。
卫尧一肚子火气,本是要发泄出来的,但是此事苏衍吃了亏,自己可不能再偏袒。便忍住怒火道:“苏先生的确有过,是该惩罚,但却并非要立刻执行。既然你们玄庭、大理寺一并刑部对此案毫无办法,你说,要拖到何时?人心惶惶,人言可畏啊!书院处于是非流言之中绝非良策,既然苏先生愿意将功补过,且让她一试,成与败,三日见分晓。”
“可是王爷,事关书院,陛下的意思…”
“父皇的意思是早日抓到凶手,给书院一个安稳,而不是拖延时间!”卫尧一改往日嬉皮笑脸严肃地说,“言大人,父皇下达指令至今也有好些日子了,你们抓了疑犯却无法定罪,好不容易苏衍帮你们找到了证物,并利用证物证实凶手另有其人,你们倒好,兴师问罪来了?”
言翎慌忙拜倒在地请罪:“卑职失职,请王爷惩治!”
卫尧将他扶起,又好言道:“言大人莫要自责,本王也是心急。既然玄庭无计可施,不如就给她三日期限查案,若她有难处,你们必须随叫随到,还有,三日后关于如何惩治她必须经过本王。”
“是。”言翎好似被抓住了脖子,半点还手余地都没有。
散退了玄庭的人,尧王立即跑去苏衍那儿,嬉皮笑脸的问:“苏姐姐,我可来的及时?”
一声苏姐姐,叫得整个学堂炸了锅。锦倌跳了起来:“王爷什么时候认了个姐姐?”
苏衍一巴掌将她拍远,又装模作样地对卫尧行礼:“谢过王爷搭救。”
卫尧见她有意在人前伪装,便勉强受了。等遣散众人,才对她道出实情。原来是左卿预料玄庭早晚知道,这才提前通知了卫尧,以防不测。
临走前卫尧问她,左卿对她为何如此上心,可是却鲜有往来。
苏衍只是苦笑。
束幽堂内侧的房间,苏衍靠在躺椅上,手中的茶不知添了几回。卫尧的话仍在他心中徘徊,她不是没想过,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何必一棵树上吊死呢!
云来阁的环形回廊层层叠加而上,如佛塔般一直插入穹顶那黛蓝的星空图中,星空图下数不尽的烛台高悬,将它照得五彩斑斓,星星点点的光芒撒落在那一张张笑容满面的男客脸上,他们一掷千金,只为得姑娘们的一夜。
苏衍靠着二楼回廊廊柱往下俯瞰,这里的每一间房,每一处角落,无不充斥着糜烂之味。
徐娘摇曳过来,停在她身边,也看着底楼:“你这么看能看出什么?是能看到姑娘的胸还是哪位公子的钱袋?”
苏衍趴着栏杆,歪头看她:“你这么闲,还来跟我说话?”
徐娘白眼满天飞:“好歹你付了钱,姑娘们都有了客,也只能我这半老徐娘来作陪了。怎么,你还嫌弃?”
“不敢不敢!我这不是随口一问么…对了,你这儿的头牌怎么不见?”苏衍随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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