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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楼放下扇子,定睛看他:“左卿,优柔寡断不是你的个性,我们不能停在梁鸾这件事上,必须继续往下走,这是一个好时机!”
左卿低垂的眉似乎被压迫着,早已心神疲惫。
束幽堂,梁绮罗已经很久没来上课,大家都想忘记那件事,但每当瞧见那空着的位子,便又忍不住回忆起来。
梁绮罗向来孤僻,同徐子涯一样,是学堂里的双煞,可是她向来安分守己,怎么就突然跳起来,学生们都想不明白。
徐子涯靠着书案,眼睛盯着那张空位,一连几天都没心思。
梁府,绿树丛荫下的瓦片屋顶闪着青色光芒,虫子聒噪不停,显得有些昏昏欲睡。院子里的下人全都趴在南面的房门外偷听。
突然一声脆响的巴掌声传出来,下人们立即闪开,佯装干活。
”绮罗啊,为父对你寄予厚望,你怎么就给办砸了?”
梁绮罗的下巴被梁鸾捏在手里,她盯着他,却丝毫没有恐惧,只有深不见底的空洞。梁鸾见她这幅不为所动的表情顿时来了火,仿佛要捏碎手里的木偶。
“我费尽心思,真的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不,我不该怨你,左右都是要失败的,你去长孙家通风报信也没什么影响,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梁绮罗皱起眉,仍是一声不吭。
梁鸾突然激动起来,一双眼睛犹如恶狼:“十年前,我应该连你一块儿杀了,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白养你了十年!”
他将她拎起,扔在食案上,乒乒乓乓的碗碎声在房间里不断,外头的下人再次聚拢,好奇地的偷听里头的响动。
管家冲过去,小声呵斥他们离开,离开时却下意识去看了眼门缝中的画面,连忙避开目光。
晌午后,梁府的下人们还在偷偷拿着上午发生的事做谈资,正说到激情处,红漆大门那头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一声盖过一声,急促猛烈,下人们急的又去通报又去张望。半天,梁鸾才姗姗而来,命人开门,笑吟吟的候在门口,不等苏衍发问,便问:“苏先生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贵干?”
苏衍不悦地看着他,心里忍不住咒骂:你个阴险小人,拿我做刀!不过只是一想罢了,立马换了脸,对他恭敬的行礼:“几日不见绮罗来束幽堂,我心里担心,特来询问,不知大人可否方便?”
“小女抱病,正在闺房静养,那日她确实不该撒谎,害得长孙越入狱,本官也因此误判,真是惭愧。也不知她与长孙越是否有恩怨,才会如此反常,本官已经对她严加管教。”
“大人不必自责,一切都是误会。不知绮罗病的严不严重,何时能回去上课?”
“这个…”梁鸾眼色一变,不过转瞬,微笑道,“小女自知犯了大错,几夜难以入眠,期间又染了风寒,是以短时间内无法回书院,需好生调养,让苏先生担忧了。”
苏衍道:“还真是十分担忧!是以这次过来特地带了些吃的,想亲自给她送去。”言毕,期待的看着他,等待他迎宾入府。
梁鸾看都没看苏衍手中的厚礼,吩咐管家过来将礼收下,又对她十分客气道:“苏先生关切小女是小女的福分,能得苏先生这般照顾,本官真是感激涕零!本官就替她先谢过了。”转头对管家吩咐,“给苏先生准备上本官的马车,再派几个家丁,一路护送苏先生回书院,这年头不安生,可不能出岔子!”
管家殷切的点头,转身就去准备了,半点不容得苏衍回绝。
马车内,苏衍透过被风卷起的窗帘缝隙中,看到梁府管家有意无意的往车内窥看,几次撞上苏衍的视线都是慌张避开。这一路,颠簸不说,心里也不好受,梁鸾假意护送,实为监视!
返回阑珊院途中,苏衍一直在回想这一整件事的经过:梁鸾的目的在于长孙无争,为何要利用女儿去做局?
墨斐将女儿过继给梁府,是看中两家情义,梁鸾也对墨斐极为忠诚,既如此,他为何会利用梁绮罗?
苏衍想破了脑袋都没想明白,怎么都说不通!
“苏先生好。”一个声音从前面传来,苏衍回了神,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走到了夜芜园,撞上了徐子涯。
眼前的少年一身桃红色缎面学服,竹冠挑起一层薄发束在头顶,其余披散背后。细雨霏霏中,一头发愈发乌亮,连衬得那双眼睛都十分灵动。
可明明是一个孩子,却带着一丝江湖匪气。
苏衍本满腹疑云,却无从说起,更无法与他诉说,随便胡诌了个理由,便要折返。
“苏先生且慢。”
苏衍回头:“还有何事?”
“难道苏先生不是在担忧梁绮罗么,绮罗虽鲜与人打交道,又诬陷过长孙越,但是我与她同用一张书案这么久,比谁都了解她!”雨水湿透了他的脸庞,顺着发际流下,睁不开眼。
“绮罗身陷泥淖,求苏先生拉她一把!”
穿过层层细雨,朦胧的湖面上,风景早已看不清真切,唯独他那尚还稚嫩却又坚毅的脸庞,十分清晰。
十六年前,墨斐与梁鸾因政治站队成了关系密切的朋友。那一年,墨斐的幺女出生,同年,梁鸾夫人带着独女前往寺庙拜佛,回途不慎坠崖,母女齐齐丧命,尸骨难寻。梁鸾日夜拭泪,无法上朝,几近奔溃。为助其重新振奋,墨斐将自己的幺女过继给他,取名为梁绮罗。
梁绮罗成了梁鸾的掌上明珠,倍加宠爱,可惜好景不长。
十年前,梁绮罗六岁,与她有一个同岁的女孩,是梁府奶娘的女儿,叫红申,她们情同姐妹,一起长大。那一晚是守岁,梁绮罗按照习俗要在午夜前去衣沐浴,红申同奶娘一起服侍。后来,奶娘离开去打水,只是这么一小会儿,有一个男人闯了进来,他看着两个浑身湿透的女孩,他就看着她们,仿佛看到了史上最美妙的身体。梁鸾竟然对她们犯下了天底下最龌龊、最该死的事!奶娘看见了,但她不敢声张,只能任由梁鸾将两个孩子带到城外。
她们被绑在梁家祖坟的树上,那儿荒无人烟,最适合杀人,但对梁鸾来说,更适合干一些事。他对梁绮罗再次侵犯,他发泄了这几年来所有的恨。他恨墨斐,恨他掌控自己,恨自己永远是他的走狗!梁鸾最终用匕首,一刀一刀,将她千刀万剐,只剩下一具白骨,弃在坟地。从坟墓上醒转的女孩,看着眼前这一幕竟然忘了求救,而她,从此代替梁绮罗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也替代她,成了已经扭曲的梁鸾的发泄工具。
从那以后,‘梁绮罗’一病不起,性情大变,整整三年,一直在庙中静养,谁都不见。
时至今日,都没人知道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苏衍一路狂奔,眼前还残留着徐子涯立在长廊中,悲怆的脸上布满了泪痕的景象,她从未见过徐子涯那样痛苦。
梁绮罗就是红申,红申,是他妹妹!
原来十年前那晚,梁绮罗就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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