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父子相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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牤子在小煤窑与矿长老王和好兄弟小山东吃狍子肉喝小烧酒，慢斟慢饮直聊到深夜。</p>

酒喝多了，牤子和小山东一起到地窨子宿舍休息一晚。</p>

第二日天大亮，牤子准备赶回矿山工地。</p>

听说牤子的父亲在种畜场大夫家治病，老王礼尚往来，为牤子准备了半袋子全麦粉的白面，足有二十斤。</p>

牤子感激不尽，这是他最需要的，小煤窑有这个条件，他没有拒绝这份好意。</p>

老王和小山东为牤子送行，幺丽发现了，从食堂跑出来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牤子，似乎有许多话无法启齿。</p>

牤子特意向她道谢：“谢谢你，幺丽，山东哥真的很好，有啥困难你找他帮忙。”</p>

小山东借牤子的夸奖，痴迷地看着幺丽道：“很愿意为妹妹效劳。”</p>

幺丽没有理睬小山东，反倒是腼腆地问了牤子一句：“哥，你还来吗？”</p>

“我没有准，”牤子开玩笑道，“不过，山东哥办喜事的时候我肯定来。”</p>

幺丽咬着嘴唇，非常失望，欲语还休低下了头。</p>

牤子把面粉袋子放在马上，与老王、小山东和幺丽告辞。</p>

走出去十几步远回头，发现老王、小山东和幺丽还在目送着他。</p>

牤子摆手：“回去吧，有好事给我捎个信儿。”</p>

说完，牤子挎枪上马，本打算回矿山工地，因为老王送他半袋子面粉，他只好先回孟婆家。</p>

牤子惦记弟弟小百家，不知西安县武装部是否联系到他的亲生父亲。</p>

小煤窑距离西安县城不是很远，骑马半小时就到了。牤子想去武装部打听一下消息，所以，没有抄近路走城外，而是直奔县城。</p>

早晨的西安县城，烟尘还没有散去，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不过，像牤子这样骑马背着猎枪的还是独一份，因此招致不少目光，回头率极高。</p>

到了人多的地方，牤子只好下马步行，看着匆匆而过的人群和车辆，感受着城里的忙碌。</p>

走着走着，牤子被带着红袖标的清洁工阿姨拦住，原来，牤子的马没有粪兜，不允许在街上行走。</p>

牤子被罚了五分钱，接了罚单才允许通过。</p>

来到了西安县委县政府大院门口，因为没有介绍信，门卫一如既往未与放行，尤其牤子还身背着猎枪，好在有持枪证和狩猎证。</p>

门卫对牤子有印象，没用费多少口舌，进去通报，还是上次那位武装部干事前来与牤子见面。</p>

武装部干事问了问小百家的情况，告诉牤子，已经联系到了某军区师长欧阳光，欧阳师长今日启程，预计明日到达，预计明日午后前往幸福屯父子相认。</p>

牤子得到确切消息和时间，与武装部干事告辞，骑马回往种畜场。</p>

到了孟婆家，孟婆正在为牤子的父亲针灸，有一对年轻夫妇带孩子来看病，孩子出荨麻疹，孟娜在为其诊治。</p>

没人理会牤子，牤子把带来的面粉放到厨房，去山泉处拎回几桶水。</p>

年轻夫妇和孩子走了，牤子把小百家的情况告诉孟婆、孟娜和父亲。</p>

孟婆问了一句：“你从哪儿弄来那么多面粉？”</p>

“我认识一位老兄，是小煤窑矿长，昨晚去给他拜年，听说我父亲在您这儿治病，特意送给您们的。”</p>

“他送你就要？”</p>

“我昨天又打了一只狍子，送给他了，算是礼尚往来吧。”</p>

“不可救药，”孟婆道，“我要的东西呢？”</p>

牤子一怔，不知孟婆话中意思，要什么东西？噎着半天没有回话。</p>

孟娜闷头憋不住笑，但她并没有言语。</p>

“你愣什么？什么智商？”孟婆对孟娜道，“娜娜，看见没有，他根本就心不在焉，没把你当回事。”</p>

牤子越听越糊涂了，心里很紧张，孟婆不说，他不好问明，挖空心思想，却越想越糊涂。</p>

“孽障，问你话呢，你哑巴了？”大倔子在一旁火上浇油，“他就是个糊涂虫，丧门星，不是因为他，我的脚也不能这样。”</p>

“不因为他，你现在恐怕口眼歪斜半身不遂了。”</p>

孟婆没有买大倔子的账，反倒是实话实说挖苦了他一句，大倔子不敢再言语。</p>

“娘，别难为他了，东西肯定是扔掉了，”孟娜道，“哥，小百家的父亲接走小百家，你别忘留个地址，小百家过后回不回来，你都给我和娘一个准信儿。”</p>

孟娜这样一说，算是提醒了牤子，牤子恍然大悟，孟婆要的东西是狍子的肝脾肾肺和狍茸，母狍子没有狍茸，而肝胆脾肾肺能吃的吃了，不能吃的肯定已经扔掉了。</p>

“对不起，婆婆，我忘了您要那些东西入药了。”</p>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废话，”孟婆道，“你爹的脚现在已经部分有知觉了，心脑血管淤堵有所缓解，不用你总来，你该忙啥忙啥去，我家里的艾叶、狼毒和白鲜皮不多了，这些东西屯子里常见，不用去买，你有时间收集一下。”</p>

这几样中草药名牤子似曾相识，却不敢叫准，开口问了一句：“艾叶是不是艾蒿？狼毒我知道，白鲜皮是啥？”</p>

孟娜道：“艾蒿、狼毒根，八股牛。”</p>

“多嘴，他自己不会去打听？！”孟婆冷冰冰地怼了孟娜一句。</p>

牤子感激地看着孟娜：“谢谢，我回去先收集一些，今年我一定多弄些来。”</p>

孟娜道：“艾蒿要端午前后的，狼毒根要夏秋两季的，八股牛要秋后的根茎，最好生长周期三年以上的。”</p>

孟婆瞪了一眼孟娜：“不用你告诉他，他不傻，别跟他啰嗦，去把药煎了。”</p>

即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牤子在孟婆面前大气不敢出，出去扫扫院子，进屋拿起猎枪，不声不响地骑马走了。</p>

到场部让马吃饱，又带了一天的马料，向王宝库打了声招呼，中午之前牤子回到矿山工地。</p>

见到社员们，牤子眼前一亮，几日不见鸟枪换炮了，大伙都穿上了新的劳动保护棉袄，头上还戴着安全帽，与西安煤矿地面矿工打扮没什么两样。</p>

工地上如火如荼，大伙干得都很起劲。</p>

李刚说，劳动保护是牛大成的姑父代表煤矿来慰问时为大伙发放的，还带来不少米面和海菜。</p>

牛大成到矿山给他姑姑和姑父拜年，也来工地看望大伙，自嘲说因为没把四姑娘领来，被他姑姑和姑父好一顿埋怨。</p>

牤子一听，非常同情大成，自己无奈，又觉得对不住大成，这份打掉门牙往肚里咽的滋味很难受。</p>

且说，从午后开始，牤子和大伙一起干活，第二日，为了与弟弟小百家道别和见一见他的亲生父亲，他在中午前又骑马赶回了幸福屯。</p>

小梅家大门口停着两辆军用“八一”标志的三轮摩托车，不仅有民兵站岗把守，还有几位穿军装的人。</p>

牤子把马拴在自家门口，母亲迎了出来。</p>

“你刚走怎么又回来了？”</p>

“今天下午百家的亲生父亲来与百家见面相认，”牤子问母亲，“我看大门口有几位军人，是不是已经来了？”</p>

“那几个军人一早就过来了，听说是咱们公社武装部的。”</p>

“哦，那我先去送马，回来吃饭。”</p>

“吃啥饭，家里两顿饭，饿了，去奶牛场送马，你让托娅给你煮一碗牛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