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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着那三只箭离裴重熙愈来愈近,桓儇足下一点,冲着箭来的方向掠了过去。
手腕一转,轻挽剑花。湛卢在她手中化成清影万千,飞来的箭矢皆数坠地。转瞬奔向裴重熙,一把拉住他。
二人安稳地站在一处空地上。
“裴重熙已被大殿下所擒,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不知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句,骑官军瞬时乱作一团。而一队人马也冲着桓儇奔了过来,持戈对着裴重熙,面露警惕。
抬头深深看了眼裴重熙,桓儇松手。转身道“将他带下去,严加看管。”说罢她飞身上了军士牵来的白蹄乌,“传本宫命令,叛军投降者一律既往不咎,只惩首犯。”
主帅本擒,再加上桓儇这一句命令。骑官军瞬时没了斗志,纷纷丢下兵器,往长孙怀那边靠拢。
人心涣散的骑官军,哪里还是朝廷将士的对手。没一会长孙怀就擒了,骑官军的副将来见桓儇。
看着跪在地上的中年军士,桓儇挑眉,轻哂一声,“郭玮,你为何要反?”
“女主祸国,自然是人人得而诛之。老子是在替成帝陛下报仇罢了。”郭玮往桓儇身上啐了一口,“只是没想到裴重熙那家伙,仍旧满口谎言,诓骗老子和他合作。”
眯眸打量起郭玮,桓儇唇梢微扬。摆摆手示意长孙怀派人把郭玮押解下去,等回到长安在按罪论处。
为了不惊扰城中百姓,桓儇只命长孙怀进城安抚百姓。由他暂代华州刺史一职,而她则留在大营。
案上白鹿纸铺开,松烟墨静静地躺在辟雍砚上,笔端墨渍滴落在纸上,一点点晕开。
望着晕开的墨迹,桓儇喟叹一声。她持起羊毫玉笔,摩梭着玉质笔杆。半响后,才提笔而书。
看向自己足足写了半个时辰的奏表,手中玉笔坠地,摔成两段。桓儇咬着唇,将奏表小心叠好,放入紫檀木盒中。
“将这信送回长安,呈交陛下。”桓儇温声道。
“喏。”
一旁的文书应诺离去。乘着掀帘一瞬,溜进来的晚风,吹灭了案上油灯,大帐跌入黑暗中。
“大殿下,这灯。”屋外军士沉声道“末将派人来替您重新点灯。”
“不必。”
倚着凭几,桓儇眼里似乎结了层薄冰。手中佛珠也被她脱下,搁在案上。
这次平叛不仅快,甚至过于顺利。她甚至开始有些怀疑,这是不是裴重熙又在同她玩花样,亦或者这根本就是个误会呢?
否则以她对裴重熙的了解,如何也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认输。
白日的事,如电光一般在心头掠过。莫不是有什么关键地方,被她忽视了。脑中突然浮现出,白日在裴重熙眼中,捕捉到那抹一闪而过的解脱和欣慰。
她记得,那日在刑部大牢里,裴重熙眼中也曾闪过一抹解脱。
“景思,你究竟想做什么。”揉着额角,桓儇深吸口气,“你怎么舍得让我看着你死。”
一抹晶莹顺着她眼角滚落,压低的呜咽声自喉间散出。
一日后,被桓儇派去送信的军士从长安赶了回来。
“大殿下,陛下要您尽快带这几名逆犯回长安,听候发落。”军士看看桓儇,斟酌着开口,“陛下说此等逆犯,自当以囚车押解回长安,以儆效尤。”
闻言桓儇一愣,最终颔首。又在华州城外盘桓一日,方才启程返回长安。
三辆囚车被大军围在中间,一路押解着前往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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