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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靉靆君。」曲情将簪子收好,诚心诚意道:「你不用再补偿我了,错认非你过错,这只是一场误会,说开了就没事。」

靉靆君沉默须臾,方道:「那麽我能否问曲姑娘,为何三番两次想要寻Si呢?」

曲情一愣,「这……」

她又能怎麽解释呢?总不能说她是为了让一切回到正轨——兴许自己Si了,戚旖旖就会回来?另一方面,其实她更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即便她在那里也已经Si了。

这如何能说得明白呢?

「我向你保证,以後绝不如此了,好不好?」曲情举起三指发誓,「绝不再自寻短见!」

靉靆君的脚步停在一片缀在江边的芦荻花旁,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便不再回头,「有时候,我是真的0不透你在想什麽。」

你……你才让人猜不透吧!曲情想大叫。

进入这个世界以来,她几乎是遇见谁都得心应手,毕竟里都有范本,唯独这靉靆君人看着温柔和善,行为却难以捉0!

以为他又生气了,曲情走近观察独自立於江边的靉靆君,他的神情莫测,远远眺望江上明月,专注得彷佛在观察什麽举世难见的天文星象,明知曲情接近,却彷佛无知无觉。

他静默不言时,清冷更添凌厉,周身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还真让人感到有些畏惧。

但曲情却有恃无恐惯了,竟选择更加靠近。

「我在想……要何时送给你一个惊喜。」她右手握拳,凑近靉靆君的眼际,待他总算瞩目时,便松开手指,一枚云纹白玉佩落在半空,吊着墨黑的丝线不住晃荡。

狐狸微微动容,「你何时……」

「你在前头替我开道时,我偷偷和玉器铺以物易物换来的。」曲情晃了晃手中温润白玉,「送你了。先前我看你握着度意镯时,似乎很是喜Ai,就买了这个……」

靉靆君扶额,他本意是想尽可能满足曲情的喜好,怎麽反过来受赠了呢?何况这块玉成sE极好,绝非凡品,实在太过贵重。

「我并非……并非是因为喜Ai度意镯……我……」靉靆君沉静内敛,从不说多余的话,现下却一反常态,语带踌躇,破天荒地见他口拙,「我记得你身无分文……」

「拿柳依安的陪嫁耳环换的,虽然掉了一只,可另一只也是很值钱的!别担心!我不吃亏!」曲情欢快的眨眨眼,又晃了晃手中云纹白玉,「不介意我借花献佛吧?就收下嘛!」

他终於伸手握住美玉的刹那,曲情开怀地笑起来,飞舞的芦荻花虽如梦似幻,却是转眼间便相形失sE。

曲情笑得愈发狡黠,「还是喜欢的嘛……看你跟柳依安有仇,还以为你会不想收下!」

狐狸显然并非传闻中所说的那样孤傲,至少在曲情眼中温柔可Ai,甚至还可欺之!

她起了作恶之心,故意抱怨道:「你以为我是柳依安,就凶得要命!还把我吓得半Si!」

「这实在是抱歉……」靉靆君居然显得有些窘,避开不断b近的曲情,先一步往前走去,只留给曲情挺拔的背影,「你若是先表明你曾救了我的身份,我便不会这般冲动……」

本只是想逗他,哪知他这般较真,难以收场,她哭笑不得,「我说了你就会信?」

靉靆君终於稳住了阵脚,「是。」

「我才不信……」曲情真想戳个倒赞按钮,「我当时明明一直跟你解释啊!」

「可攸隐山之事,没有旁人知道。」靉靆君停下脚步,终是没有转过来,「只有你我知晓。」

曲情正想不知趣的说那第三人,但当时萧永逸确实也不清楚曲情和靉靆君在破庙里经历了几乎已经发生的生离Si别,且他似乎始终不认为自家母亲会真的痛下毒手,执迷不悟着,不提也罢。

「但我一说,你还是马上信了。」她想起在祥云上的低语,「是吗?」

靉靆君低声道:「是的。」

曲情低头跟在他後面,「那你为什麽这麽容易就信了?」

「因为这世上人千百种,总有些人更特别。」靉靆君声音飘渺,似远似近,又似自水上漂、山间来。

「你……你说什麽?」曲情用力眨了眨眼,靉靆君雪白的背影没有消失,自己显然未在作梦。「有些人……是指我吗?」

他转过身来,白发与衣摆共齐飞,缀着芦荻飞絮,如天人下凡之姿。

「是。」冰湖般的眸子彷佛一夕间被烈yAn融化殆尽,那神sE专注,无b认真,眼底只有一抹樱sE的倩影:「是的,曲情。」

他无b肯定的语声在片片芦荡中来回激荡。

芦荻江有个凄美的传说,百年前此处民智未开,一有天灾便要年轻少nV投河祭神,作为祭品的少nV被迫献上生命,据说她的情人在献祭当天英勇跳河拯救了少nV,可却被冥顽不灵的村民视为不祥,要将奄奄一息的他们杀Si。

少nV为了不连累情人,仍然自愿投河献祭,只求保他一命,情人悲痛yu绝,只能按照少nV的嘱咐活下来,後来便拚命地求仙问道,唯一愿望便是活到少nV轮回转世的那一天。

据说每年的十一月时节,他便会在此悼念少nV。

这传说在後世流芳,也连带芦荻江演变成了定情圣地,而刚才靉靆君一直沿着河边缓步行走,并非只是随意漫步,而是早有预谋。

没承想九百多岁的狐仙,竟也会相信这世俗的传说。

然而,曲情还未回答,那狐狸便像是听见了什麽,目光警惕的往山上一凝,曲情沿着他的眼神顺势望去,只见遥遥杏林山顶,一座座小院冒出熊熊火光。

让她想起那日戚家的大火。

「怎麽回事!」曲情惊叫时,靉靆君便已从白玉葫芦搓出了祥云,悬於腰的长剑也解了下来,递给了曲情。「这是……?」

「这是我的佩剑离光。」那是一柄鞘身镌了云纹的银白长剑,剑柄雕有日yAn,b一般的剑更修长,出鞘半寸,剑峰清亮。他确保曲情握好剑,又道:「你善於使剑,可以防身用。」

说罢靉靆君便要踏上祥云,曲情忙趋前,「我也去!」

靉靆君看了她一眼,伸手拉了她上来,祥云旋即起飞,曲情整个人便像枯萎的植物软下去,伏在祥云上,大气不敢喘一个,虽不怕Si,怕高仍是她需要克服的障碍。

然而才飞没多久,祥云就忽然停在了半空,靉靆君b划着指诀,他们便愈降愈低。

曲情在祥云降落时才缓过来,「怎麽了?」

靉靆君颦眉,「前有阵法阻拦。姑娘,你先下来。」

依言跳下祥云,抬头一望,祥云上风姿卓然的靉靆君,眼底有难以捉0的情绪流转,曲情没能移开眼,心中升起几分担忧。

这时,温暖的手掌遮去了稀微的月光,覆在曲情的发顶,轻缓安放。

「在此等我破阵。」

他在曲情周遭下了一个护身法阵之後便脚踏祥云而去,曲情望着他的背影,心乱如麻。

自己现在的状态是一点忙也帮不上的,若要不拖後腿,确实等在这里是最好。

但她仍是心焦如焚,医圣悬壶济世,又不世出,不可能有仇家,那麽最有可能找上门的除了藏龙窟还能有谁?

不知过了多久,靉靆君下在曲情身上的护身法阵突然解除,曲情以为危机也解除了,却发现眼前的阻山的阵法并没有消失,四周环境看似还是寻常的山路,却隐隐有些异样。曲情拔剑在手,绕着景sE略略模糊的山路以剑尖探路,雪白的离光剑好似深入了水中,产生了折S。

她以离光剑丈量阵法的大小,发现这阵法几乎将整座山给堵了起来,若要回杏林小院,只能破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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